辞别了秦迟,常黎跟着晏平秋来到他那鸳鸯顶的草屋,刚推开门扉,他就傻了眼。
真可谓是空室蓬户、乱七八糟啊……
只见院中杂草丛生,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的木头碎片,正对的草屋门栓上锁以上锈,结满了蜘蛛网,完全不像是住人的样子。
一只额上顶着三撮白毛的黑狗从东隅一片木板废墟底下钻了出来,热烈地摇着尾巴,瞪着湛蓝湛蓝的大眼撞进了晏平秋怀里。常黎看见晏平秋骨节分明的右手靠近它轻轻弹指。
下一秒,那黑狗瞬间平移,一头扎进了杂草丛里。它翻了个身爬起来,吐着舌头颠颠跑到晏平秋跟前,不解的歪着头看他。
晏平秋一脸愠怒,盯着黑狗指了指地上的杂草训斥道:“你一个人在家这么久,怎么不晓得要打扫打扫,眼里要有活儿知不知道!”
黑狗被他无缘无故说了,十分委屈的低伏在地上,口中发出了呜呜之声。
常黎只觉得迷惑,晏平秋如此认真的在教育一条狗,这……
晏平秋一边说骂狗一边偷瞄徒弟,见他没什么反应,嘴上愈发喋喋不休。而黑狗被他说的两只前爪抱头,鼻尖在地上拱来拱去,仿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
常黎对于晏平秋这种欺负小动物的行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斟酌着开了口。
晏平秋立马回头,满面歉然:“小徒弟,我太久没回来了,唔……这屋子有点乱哈。”
有、点、乱?
分明是没什么可以下脚的地方好嘛!
常黎暗自腹诽,面露难色:“其实也没……清理一下就好了。”
晏平秋闻言,一撩袍子蹲下来,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黑狗的脑袋:“听到没有,还不快去行动起来!”
黑狗“腾”的站了起来,叼起一片木块,迈着垂头丧气的步伐,可怜巴巴的看着常黎。
常黎心下一软,卷起袖子道:“还是……我来吧。”
“真的吗?”晏平秋眼前一亮,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黑狗亦满眼期待的看着常黎,不住地摇着毛刷般的尾巴。
“这多不好意思……”
晏平秋说着,非常客气的把门口的扫帚塞进了常黎的手里,两指放进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那师父去遛遛狗了哦。”
“……”
看着黑狗在晏平秋身边嗷嗷叫着打转儿,常黎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
“可是,我没有屋子的钥匙啊。”
常黎为难的看着锁起来的草屋,已经不敢想象里面乱成什么样。
“这简单。”晏平秋拾起一枚石子,掷向门锁,青铜的大锁被石子一触,立刻碎成了一堆齑粉,随风而散。
“加油,师父相信你!”晏平秋向常黎投来一个鼓励的目光,领着黑狗昂首阔步的走出了院子。
常黎含泪瞧着手里的扫帚,很好,他就是被算计了。
从师不慎,生活不易……
常黎叹了口气,抱着认栽的心情开始收拾晏平秋留下的这一地凌乱。
幸好晏平秋这院子不算很大,屋内也不过是一些久无人住所结的蜘蛛网。大约就是因为缺少打理,所以常黎一开始入眼才觉得茅椽蓬牖,好生破败。
常黎手脚麻利,很快除去杂草,将屋子收拾整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翘首等晏平秋回来。
眼见夜已过半,却仍然不见晏平秋半点踪迹,甚至是犬吠都听不见一声。常黎等的累了,便趴在石桌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刚趴下不久,院门就被推开了。晏平秋目光柔柔落在小徒弟身上,转身对黑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行至常黎面前,想把他抱回屋里去睡,忽然瞥见了他从衣襟里滑落出来的玉坠。
早在昨天灌醉常黎的时候,晏平秋就见过这枚玉坠,此时又见,还是忍不住盯着玉坠上浅浅的剑痕若有所思。
他很想问一问常黎,他的剑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