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黎津一直在思索,自己是哪里得罪钟励昂了。
因为夸他信息素太好闻?钟励昂几乎当场冷了脸。因为情急之下抓了他的手吗?虽说两人是第二性的异性,但也不至于连肌肤接触都不能吧?
黎津盯着他一片空白的微信翻来覆去看了很久。
钟励昂就像一座云雾缭绕的雪山,天晴时暖,天Yin时有重重未知,云层之上还有迷雾,难以靠近,捉摸不定。
黎津偏要做那攀登雪峰的人。
当晚他睡的并不好。似乎还有个人在身边,挑动神经。
这家民宿的卫生条件优越,且已经睡了近一周,此刻皮肤摩擦床单却感觉粗糙,一粒灰尘都能觉察。
辗转反侧间,最清晰的,居然是嗅觉。
朴素的皂角水洗的被褥没有了令人安心的味道。他闻到幽幽的琥珀松脂的味道,触到柔软的十指,还有两片粉润的薄唇...
黎津几乎难以入眠。他的身体被那味道勾的失去平衡,在独木桥上跌跌撞撞。心跳也快,血ye流速也快...
早起,迎着初春刺骨的晨风在民宿附近跑了几圈。以前的习惯是为了锻炼,现在是为了散一散自己过热的体温和信息素。
回来后,拿了民宿前台的旅游宣传册,一边吃早餐,一边在一堆资料里面翻了许久,又向民宿老板打听,终于锁定一处较为独特的取景点,打算提前去探探。
公交车颠颠簸簸,山路崎岖蜿蜒。
半小时后,到达半山腰。
深蓝色的公交站牌“烟竹祠下”,年深日久,铁锈斑驳。背后,几株枯槁的树木枝桠交错,环出一个空隙,空隙里是站牌,枝桠间是远处湛蓝的天。黎津叼了一支烟,像个虔诚的孩子,蹲下用手机调了数据,仰拍这一处景,把全部都收入其中。烟雾之中,远山带雾,朦胧极了。
黎津举目远眺,一直到烟燃尽,他双手插兜,抬步向祠堂。
往上是一千多阶的两米多宽的青苔石阶。四周种满翠竹,高高耸立,不输于任何乔木。其笼罩下的这条笔直的石板路,chaoshi又幽静。
十几分钟的路程到了底。游客很少,黎津嗅了一路的竹香,顿觉神清气爽。
祠堂前,仰头看红墙绿瓦,厚实的木质正门修得大气恢弘,其上一牌匾,书“烟竹祠”。“烟竹风花终远去,往事随水了无痕。”倒符合这林中祠堂的旷达意境。
日头正斜照祠堂前,青石板上的小水洼波光粼粼,叶子漂浮其上,像一只只小船儿,随风轻轻摇曳。
黎津随手拍了几张,抬步往里。心跳莫名加速。
左右两边是旧式厢房,房门紧闭,大概不对外开放。前面的池子上架了几排石板,搭成简易的桥。再进去是正殿,供奉着先祖。
仿佛有种力量指引黎津,刚绕过正殿中央的陈列台,就在后门看见了一个背影,穿着薄款羽绒服。
“钟励昂。”
阳光有一半铺在门槛上,还有一半洒在他墨黑的发丝上,他闻声回头时,琥珀色的眼眸晶莹透亮。
钟励昂怔了一瞬,放下迈出的腿,“你怎么在?”
黎津心肝儿颤了颤,悄悄吸了一口气,“踩点取景。你说的有事儿,就是来这里吗?”他竟然没发现保镖。
“嗯。”钟励昂点点头,往后院看。
黎津站在他身后。庭院中是一棵参天的古木,叶子葱茏葳蕤,垂下无数气根。下面围了几张简陋的长椅,是用粗的树干从中截开制成的。“要去坐坐吗?”
钟励昂迈过门槛,黎津以为他答应了,赶紧跟上,没走几步,又被丁家旺拦住了。原来保镖一直站在后门外。
丁家旺很客气的挡住他的视线,“黎先生,二少有事要做。您请留步。”说完,护着钟励昂走了。
黎津简直莫名其妙。他难道长了一张恶人脸吗?他一没跟踪,二没调戏,甚至还救了他两次!跟自己讲话委屈他了吗?
他赌气似的往反方向走,停了停,抵挡了巨大的诱惑,继续离开。
黎津沿着祠堂外沿绕了一大圈,发现这堵围墙把整个祠堂包在中间,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破绽,墙角很干净,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整个祠堂比想象中还要大很多,不仅仅用作祭祀,甚至还可以供人生活起居。在后院附近,黎津甚至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黎津在围墙下找了一个采光不错的位置,竹影在这里交错的Jing彩,一块石头上还留有人的掌印,让他很满意。
原路返回正门,游客渐渐多了,祠堂热闹起来。
“您好,请问您的茶是在哪儿倒的?”黎津听见有人问。
“后院那边。”
黎津有些好奇,顺着指引往后院去,刚踏出门,就在空气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不是竹叶,不是混着泥土味儿的微风...
他直直往味道最浓的方向走,就像猫儿在空气中准确判断出鱼干的位置。
果然,那棵大树的Yin影下,钟励昂坐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