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过了一天,发了汗,低烧似有缓解,但鼻子依旧不通气,头也很沉。
傍晚,黎津戴了针织帽,揣上几样必备物品,步行去了lollipop。估计时间还早,但他不想待在民宿。
不是旅游旺季,也不是周末的晚上。这个日期选的很有特色,不拘一格,连海报似乎都没有提前贴出来,透着一股子冷淡的味道。
6点,演唱会还没开始,场内的sao动在楼梯下就能听见。顾客比以往要多,前几排好像已经没有位置了。
直到完全走上楼梯,黎津远远一看,竟然发现自己窗边的老位置放着那个橘猫玩偶。穿过人群走近,和之前一样,下面压了一张纸条,“预定”。他认得,那是钟励昂的字迹。
黎津环顾四周,到处都没有发现钟励昂,铁丝网被撤走了。而且也感觉不到他的信息素。他努力吸了吸鼻子,调动感官,一无所获。他坐下来,盯着那只橘猫。它懒洋洋的趴在桌上,双手摆在脑袋附近。如果某人平时不冷着脸的话,会和这只猫一样,看起来很乖很好摸。
黎津安了心。起码他知道钟励昂就在lollipop的某个角落准备着。
随意吃了晚饭,离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给钟励昂发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大概是在做最后的彩排。黎津便点开手机新闻阅读。
等到七点。二楼昏黄的顶光瞬间换成了幽蓝色,而小舞台上打了几束彩色追光。
没有主持人。一开口是个烟嗓。每个音拖的很长,词句之间又很有颗粒感。几句过后,立刻跟上了重金属,是《The?Passenger》。主题应景,那乐队的改编不如原曲嬉笑,像是多了疲累与沧桑的旅人。
而后是一首慵懒女声的《Kidnapping an Heiress》,节奏轻快跳脱,风格黑暗沉郁,宛如避世幽雅的童话。驻唱是个女omega,立刻引来诸多关注。
小小演唱会的风格多样,每一月都换一家酒吧主办,能满足大部分人的爱好,但黎津听的心不在焉,没有随人群欢呼喝彩。他时不时抓起一颗花生丢进嘴里,无聊的咀嚼。等的那个人为什么还没有出场...
又五六首歌过去。他们有的是路过阳淮的流浪歌手,有的是隔壁酒吧的驻唱。不少顾客和他们认识,很轻松的搭上话。那些歌手也很乐意与顾客拍照留念。
钟励昂是悄无声息从撤走的乐队后方登台的。
他身形单薄,只感觉他突然就出现了。
一开口,全场有瞬间的安静。
暖白的笔直的一束顶光从天花板落下,周围是无尽的黑暗,让他抱着吉他的姿势宛如神像雕塑一般圣洁。光照在吉他的音孔上,他的手指就像在轻轻拨着那灿灿的光。
他做了一个简单的造型,发丝蓬松凌乱,光在其间跳舞。眼尾被处理的比以往更细长,上挑一个好看的弧度,冷冷瞥一眼,勾人的很。他周围不再有铁丝网,可是孤高的气质无形之中把他与众人隔离开来。
还是《走马》。钟励昂对这首歌有一种分外的执着和偏爱。尽管是黎津熟悉的唱法,却每次都有些微不同。第一次是空灵,第二次是缠绵,这次大概多了点重量,是沉的。
黎津只想化作灯下,在他身边漂浮的尘埃,可以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没有风,空气最好也静止。然后趁他不注意,粘在他的衣服上,听他唱最美的歌,看他看到的所有风景...
最后一句收尾,黎津有点反应不过来,昏昏沉沉随着大流鼓起掌。但他觉得不够,他从位置上站起来,带着微笑,由衷的为钟励昂喝彩。希望钟励昂能在老位置上,一眼就看见他。
钟励昂只低下头,没有离开。
人群又逐渐安静。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黎津的肩膀。
黎津回头看见一个女人,她眼里闪着温柔的光。
“你好。”她声音很清脆,在场中可以轻易被捕捉。
“你好。”黎津并不打算多言,坐回位置。
那女人观察黎津很久。黎津继承了所有alpha的优点,身材高大健硕,坐着也能看清宽肩窄腰。他是个行走的信息素源。表情冰冷,全身着黑,让人畏惧他的气场和力量,又不自觉被他吸引。若在以往,八成没有人跟他搭讪。但是今晚的lollipop是演唱会之夜,年轻男女喝了酒,胆子都大起来。
女人穿的不多,很有气质。她撩了一下波浪卷发,手指捻着鸡尾酒杯,“你一个人吗?”她轻咬贝齿。
“嗯。”黎津没再看她,态度疏离。
那女人碰了壁,不甘心。“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吧?”她款款坐到黎津一旁,离舞台远一些的位置上。
那位置没人,黎津不能拒绝。
就听钟励昂的吉他划了一下,活泼明快的曲调,一扫前一首歌的低沉。黎津微微吃惊的抬头,没想到钟励昂居然能驾驭这样的风格,多了几分少年之气。他也跟着节奏轻轻摇摆。
那女人身体前倾,靠在黎津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