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之后,黎津一直联系不上钟励昂。他只有钟励昂的微信,一开始问是否到家,没有回复。临睡前发了晚安。
第二天一早,几条工作消息以外,再无动静。黎津又道,“今天有工作吗?一起吃饭?”
石沉大海。
黎津和钟励昂没有太多深入的交谈,可就算是点头之交,不回消息也不太正常。想钟励昂可能不愿聊这些琐事,也知道保镖会保证他的安全,黎津还是忍不住担心。分别那时的神情细细想来不太对劲,但黎津分辨不出。
看了日历,今天是预计回程的日子。可钟励昂不在,摄影任务也未完成,只好通知秘书赵蕾,延期返程。
出门是个Yin天,阳光落的均匀。他晨跑之后去烟竹祠摄影,在半山拍了远景。而后太阳露面,婷婷袅袅的竹影覆盖在青石阶、朱红墙上,偶尔摇曳,风姿绰约。
黎津碰到几个熟人,一打听,都说好几天没见励昂了。不过这是常事,钟励昂来的时间本就不太固定,大家已经习惯。
王阿婆还打趣黎津,“这么想励昂啊,小年轻感情真好。”
黎津苦笑,“如果他来了,麻烦您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祠堂出来,去了lollipop。店员说励昂好像和老板请了几天假,是他自己打电话来说的,具体什么事,他们也不清楚。
黎津顿时失了继续待着的兴致。从lollipop的窄楼梯下来,沿着长街往西行。日暮时分,长街渐渐热闹欢腾,店门口点上彩灯或灯笼,二楼的木窗里传来各个酒吧不同的歌声。各种声音混杂,每一种都听不分明了。
他想起第一天听到的那首《走马》,瞬间抓住耳朵,刹那钻进心里的感觉,好像失散于茫茫人海。
黎津在一家烧饼店要了两个烧饼。等待出锅的时候,无聊转了转脖子。忽见一道黑色身影矫健的闪进了一旁的胡同。他一怔,那背影怎么这么像钟励昂的那些保镖?复又自嘲的笑笑,大概是自己多心看错了。
话是这么说,但提着烧饼往回,黎津时不时借着两旁商店的橱窗玻璃向后看,的确有一个保镖模样的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黎津保持自然状态回了民宿,一直没再出门。从窗户往外看,不见那人的踪影,隐蔽的极好。
果然是因为昨天带着励昂溜走,太过胡闹,让保镖警觉了么?钟励昂背后有什么人?可黎津对他的了解太少太少,除了微信,几个常去的地方之外,一无所知。
眼睁睁看着他被锁在通电铁丝网里,一举一动都被保镖牢牢盯着,还有多少的规矩缠缚着他。现在,该不会被软禁了吧?
黎津慌了神,几乎要马上冲出去。可手触上门把,些微的凉意,刺的他一下清醒。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是钟励昂的什么人。这样是做朋友的恰当距离,再进一步...他是怕了,怕钟励昂是站在悬崖边上,而自己不知道。
黎津嚼着烧饼,没尝出什么味道。心沉沉的,像已经跌进很深的海底,明明四周都是水,却空旷的无边无际。
他点亮和钟励昂的对话框,用平和关切的语气尝试发了一句语音,“昨天吹了风,有没有不舒服?”
杳无音讯。
又是一早去祠堂,黎津依旧没看到钟励昂。作品拍的差不多了,昨晚已修了一部分片子,接下来时间自由,干脆帮着王阿婆做事。
“小黎这是来接励昂的班啦?”王阿婆笑眯眯的。
“我是来帮您的!”黎津也笑,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担心励昂?”王阿婆看出端倪。
“唔,有点担心,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阳淮治安很好啊,他不会出事儿的。”
“倒不是怕他出事儿,就...”黎津不知道该怎样吐露钟励昂和保镖之间微妙的关系。
“如果不是有什么苦衷,我相信励昂是不会不和你联系的。”王阿婆拍拍黎津的肩,“嘶...我记得他好像周六都会来的,你再等等吧。”
饭后,黎津坐在廊下的长椅上,侧目望着庭中的古木,嘴里叼了一根没点的烟。想起第一天在这儿碰到钟励昂,他就坐在树下的小板凳儿上喝茶,抬眼瞄自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好像没有立刻靠近他,而是蹲在他面前,让他垂头看着自己。这样似乎能收一收他身上的傲气,变得低眉顺眼,像只乖巧的猫儿。
现在没有琥珀的气息,祠堂少了一点生气和灵动。来来往往的游客和工作人员似竹子一般直楞楞的毫无特点。
黎津脑中念念不忘,又觉得自己这样婆妈惹人厌。烟头咬了又咬,终是忍不住,给钟励昂发,“我在烟竹祠,今天天气不错。你什么时候来?”
知道钟励昂八成不会回消息,黎津心里还是隐隐焦灼。
没想到刚发完不到一刻钟,就下起了小雨,彻底浇灭了黎津心头的期待。
王阿婆道,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但初下雨,还是冷的,让黎津早点回去别着凉。还保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