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处干燥平整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坑,把石块围在旁边,苏杭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像香烟的小铁盒,又从盒子里掏出一根打火棒,用小刀削了几下就冒出了火星,司徒彻拿着刚才在河边不远处摘下来的几根像香肠的植物,把它的外皮剥下来,里面露出了毛绒绒的棉絮,苏杭对着棉絮擦了几下打火棒,很快就燃起了小火。
“这是香蒲,它的花叫做蒲棒,里面是蒲绒,常用来制作枕芯,也是很好的引燃物”,看着她们脸上的好奇,苏杭解释道,
加了一些细长的树枝,火焰噼里啪啦烧的旺盛了一些,苏杭笑眯眯地看着还在挖树干的司徒彻,一截挺粗的树干只剩下一个半凹槽的树皮了,在里面铺上一层厚厚的泥土,又随手从旁边摘下几片藜叶铺在泥上,挑了一条最大的鱼放在叶子上,上面也盖了一层叶子和另一半凹槽树皮,然后把整个树皮烤箱放到了火里,在上面也覆盖了一些树枝,让火焰把它整个包围了起来。苏杭做了一个小烤架,对着剩余的体积较小的鱼,拿起一根树枝从鱼嘴里穿过去,用小刀在鱼身横切了几道口子,搭在烤架上,从那个金属盒子里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捻了一些撒在鱼身上,静静地等着鱼rou烤熟,应该是紧急情况下用来补充身体盐分缺失用的,这个小常识两人还是知道的。
鱼rou被烤得喷喷香,大家的食欲都被勾起,苏杭给每个人递过去了一条,
“小心鱼刺”,司徒彻开口叮嘱,
“对对对,别像阿彻一样总被鱼刺卡住,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吃鱼”,苏杭笑着补充,
另外两人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司徒彻有些热的脸绷得紧紧的,怪可爱的。
鱼rou被烤的外焦里嫩,虽然外观看起来黑不溜秋的,剥去鱼皮就露出了白色的鲜rou,季遥终于能如愿以偿地大快朵颐,司徒彻则小心翼翼的生怕被鱼刺卡住,剩余两人笑着看了两个小朋友一眼也开始享受手里的美味。
吃完手里的烤鱼,司徒彻把泥巴烤箱打开,里面冲出一股浓郁的鱼香味,密封烤出来的食物总是格外的香,今天折腾了一下午,大家也吃得比往常多,不一会就把那条烤鱼吃得差不多。
回到营地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已经围在一堆火旁边坐了一圈,几个男生打着手电筒照在脸上绘声绘色地讲着鬼故事,时不时传来一群人的尖叫声,她们都很累了,没有过去参与,季遥和周楠回到帐篷钻进睡袋倒头就睡了。
“在想什么”,苏杭向靠着树坐着的司徒彻走过去,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没什么”,司徒彻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月亮,又来了,她以为她会感觉好一些的,毕竟白天的时候她没有任何问题,苏杭知道多说无益,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
曾经,她拉着好友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想起这个,心里有些自责,那时她发现好友有些不对劲,找医生确诊过是轻度抑郁,医生建议以心理疗法为主,没有给她开药,她那时很担心,又对这一块不了解,恨不得看到一个心理医生就拉过来,尽管司徒彻一再跟她说,不想看心理医生。
司徒彻对自己的问题很清楚,她的病因不是创伤性突发事件,也不是简单地生物学内因,是环境压力和自己的性格共同导致的,自己应该是慢性轻度抑郁症,可能是从自己有意识就开始了,由于她性格里带了克制、反抗和清醒,那些来自外界环境的黑暗都积累在心里,她没有变得麻木,但痛苦是清醒的代价。那些黑暗在她上了大学后就时不时地出来扰乱她的生活,她努力地控制它们,等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时,自己已经陷入了困境。所以,自己的病因就是这些人用看不见的武器伤害的,如果不变得跟他们一样,又怎么可能被他们给治愈。
苏杭找的第一个心理医生是个年轻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上来就对她说了一堆抑郁症产生的原因,并重点陈述了进入大学由于各种不适应使人容易患上抑郁症,然后是谆谆教导,告诉她生活有多幸福,世界有多美好,生命有多珍贵。。。他不去央视参加朗诵真是可惜,司徒彻被他说了三个多小时,不知道谁才是心理医生,昏昏沉沉的从里面出来,耳根清净的那一刻,她确实感受到了一点世界的美好。
后来又来了一个中老年女人,一看到司徒彻那时留的短碎发、穿着工装服、手插在口袋里,上来就批评她的着装、动作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又长得那么高,治疗还没开始就不欢而散,司徒彻推门走了出去。
自己的着装经常被人说,其实她不太明白那些人说她像个男孩的意义在哪里,留着短发,穿得中性一点,她就变性了吗?还有好些人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地跟她说,想看她留长发的样子,心里不禁冷笑,想看自己留啊,为什么总喜欢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她长得比较英气适合这样的打扮,自己赏心悦目。男孩该怎样,女孩该怎样,有那么重要吗?她只是想做个正常的、有基本自由的人,是人类的人,不是一个用多种标签标注好的性别。
曾经有人跟她说,不就是个头发,你留长就是了,着装换个女性一点的就好了,何必在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