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上月明星稀,路边树上不时有鸟叫声响起,夜风刮过,发出簌簌的声响,林中影子似是有鬼魅飘过,若是常人,只怕早吓得目瞠口哆,只是夜色下缓缓行路的两人却是淡然自若。
陆其偏头看了一眼在肩上兀自沉睡的青鸟,又看向旁边走着的人:“夜深露重,再行路多有不便,可要寻个平坦地方歇息一晚?”
胡十三点点头,随即想到陆其也许未看见,开口道:“好。”
因着左右都是密林,两人便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好在前面树木稀疏,胡十三侧头:“就去那吧……”
话未说完,就听脚下轻轻“哐”了一声,胡十三拧眉低头,陆其搓了一下手指,食指中指指尖冒出一簇火苗,照亮这一小方天地。
胡十三移开右脚,蹲**去,摸索片刻才摸到一块四四方方的铁牌,胡十三拾起来直起身,陆其凑近些:“是什么?”
胡十三翻着铁牌看了看,铁牌一面并无刻字,而另一面被划了无数划痕,只依稀能看见一个“左”字。
“应该是一块铁军牌,就是不知为何会遗弃在此。”
陆其微微皱眉:“我曾听说,百姓参军之后便会拿到一块军牌,记录士兵的姓名身份,若是不幸牺牲了,便将军牌送回士兵家乡……”
“也不一定就是牺牲了。”胡十三就军牌收了,说:“也许是这个士兵从军队退了,返乡途中不幸遗失罢了。”
陆其闻言轻笑一声:“十三你是在安慰我吗?”
胡十三睨他一眼,正待说话,二人突然同时怔了怔,回头看去,就见后方远处有点点亮光快速靠近。
陆其回头与胡十三对视一眼,拉着他移到路边,听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见三匹马快速飞奔过来,为首的人经过他们时侧头看了二人一眼,随后往前跑了几步,陆其还未收回眼神,便看到为首的马匹突然停下,驱马在原地转了转,又掉头转了回来。
陆其抬手覆上肩头的鸟抚了两下权当安慰,萧鸾儿就着原形遁到两人身后躲避。
三匹马复又停在两人面前,为首高头大马上的男子约三十五六岁,面容周正严肃,一身杀伐之气,应非常人。
赵正峰映着月色,眯眼欲看清路边的两个年轻人,等属下拿着灯笼过来,心下不由得暗叹,好相貌,好气质!
“你二人哪里人士?为何深夜在此?”
陆其按下胡十三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拱手说道:“回大人,我与舍弟乃是和州城人士,欲往陵州城做点小生意,一路着急赶路,便没在客栈停留,倒是不想没在天黑前赶到临州城。”
赵正峰暗暗点头,说:“既如此,我们也是前往陵州城,你二人可与我们同行。”
陆其看了看另外两个坐下马匹,忙拒绝道:“实在不敢劳烦几位大人,我与舍弟正欲寻一平坦之地歇息,明日一早再进城也不迟。”
对方既已这么说,赵正峰也不强求,看了一眼后方未说话的胡十三,“山中多猛兽,你二人多加注意。”说罢一打马快速往前去了。
胡十三抬头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上前一步到陆其旁边:“倒是个好人。”
陆其轻笑一声,“他身上虽肃杀之气重了些,但印堂明亮,持正不阿,是个明辨是非之人。”
“你……”胡十三说着却突然皱了皱眉,陆其侧头:“怎么?”
胡十三摸上衣袋,将方才收好的铁牌重新拿了出来,放在掌心置于二人中间:“我方才,好似被它烫了一下。”
陆其闻言挑了挑眉,两指夹起军牌置于眼前,还未说话,突然感觉到军牌亮了一下,即便在夜色中亮光也微弱无比,随后指尖便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烧感。
陆其脸色正色下来,并指在铁牌上一点,金光一闪,陆其缓缓道:“死不瞑目。”
话音刚落,似是验证他所说的话,寂静的树林突然刮起一阵风,让人无端有些Yin寒,而陆其掌心的铁牌,更加灼热,除此之外,好似满腹的怨气不得伸,在陆其手心跳动了两下。
陆其拧眉,拿出一张符箓将铁牌包裹住,指尖冒出一簇蓝色火焰,绕着铁牌转了两圈,铁牌便渐渐安静下来。
胡十三难得扬了一下眉尖:“你何时,还负责亡魂超度了?”
陆其却是面色严峻摇摇头:“三魂不全,七魄惧失,已无法超度了,十三,这是妖邪作祟。”
胡十三蹙眉:“连怨气也无法凝形?”
陆其点点头,胡十三看他一眼,沉声道:“这距离陵州城如此近,想来能得到些线索……看来,必须去陵州城走一遭了。”
陆其颔首,魂魄被分,定是有人用邪术害人,他们自是不可能袖手旁观。
胡十三身后青绿色光芒一闪,萧鸾儿变成人形蹲在地上,拍了拍胸口站起来:“吓死我了,刚才那人气势太强了吧。”
陆其收起铁军牌,招呼萧鸾儿往前走去:“方才一路你都在休息,罚你去找些柴火,我和十三在前面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