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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喉结往下滚了滚,片刻后,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惊喜与愉悦,说道:“好。”
乌姜猛地将周祁推开,后退了几步又给他一个白眼,“你,你过界了。”
周祁弯下身子看着乌姜的脸,她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的,还用食指指着他,整张脸是气急败坏的模样,倒像是在气自己不争气,他上前凑了几步,灯光恰好映在他的眼眸中,眼中藏着细碎的温柔与璀璨,“怎么算是过界?”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过乌姜的头,脸庞,“是这样?还是这样?”他顿了顿,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整张脸凑了过来,在即将贴近她红唇处停了下来,“还是,这样?”
周祁也就是逗逗她,说完话便站起身来准备收拾行李,突然有股力道抓住了他的手腕,周祁回头看去,乌姜刚才那副气急败坏的神情已消失不见,脸上带着戏谑地笑,“周祁,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还没等周祁说什么,乌姜便接着开口,“你喜欢我,喜欢我什么?因为我们睡了几次就喜欢我吗?”她顿了顿,声音更加尖锐,“还是因为尝到了甜头就更喜欢我了?”
周祁眼底的笑容渐渐冷却,声线冷而沉,“你就这么想我的?”
“不然呢,”乌姜看他,“炮友就是炮友,有了感情就没意思了。”乌姜说完后半句,一时之间不知道这话说得是眼前人,还是她自己。
“乌姜,”周祁咬着牙,刚从心底里冒出的喜悦转眼就被眼前这女人给泼了冷水,好像生生地给他打了一巴掌,连带着心窝都跟着疼,“你不知好歹。”男人说完这句话,将乌姜拽着他手腕的手轻轻拨开而后拿起扔落在地上的衣服和行李箱走了。
关门声将乌姜拉回了神智,她想起刚才两人的争吵觉得自己就是有病,神经病。她气愤地用脚踢了踢地毯,而后泄气般地坐在了沙发上。
她从很久之前就变成这样了,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人,别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这几年来,她像是只怪物一样活着,生怕别人靠近她,又生怕她有了主动靠近别人的心。靠近她的人都被她赶跑,她想要靠近别人的恻隐之心生生被自己压制住。
你体会过吗?从小被人放弃的感觉。
你了解过吗?从小便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
父亲在外花天酒地,母亲一个人在她面前哭诉,母亲责怪她不是一个儿子,母亲恨她不是一个男孩儿,母亲说父亲不爱母亲,父亲不回家只是因为母亲生了她。
她一直知道,母亲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一个能继承乌家家业的儿子。
母亲年轻时没有孩子,无可奈何便收养了林泽,后来她的到来简直是母亲的希望,是母亲的一切,但天不遂人愿,她偏偏是个女儿。
在母亲眼里,她一无是处,父亲不回家是因为她,父亲宠爱林泽是因为她,父亲对母亲冷淡也是因为她。她知道的,母亲最恨的人不是那个不忠的父亲,而是身为女儿的她。
所以,母亲就连死,也要死在她的面前,让她生生看着她所造下的罪孽。
乌姜永远都记得母亲自杀前对她说的话:“你就是个扫把星,没有人会爱你,所有人都会抛弃你,生你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事,扫把星。”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在她的面前成了笑话。
当时乌姜是不信的,她只是难过了很久。毕竟林泽对她那么好,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她,还有林泽喜欢她呢。
林泽对于乌姜的意义是迷失在黑夜中的人唯一可以依靠的灯塔,他是她的灯塔亦是她所有的希望。
她十七岁生日时,“她的希望”亲手将她杀死。
“乌姜,我不喜欢你,以后你不要再喜欢我了。对我来说,你的喜欢只是负担而已。”
这声拒绝好像把母亲的话全都印证了一遍,她爱的人一个个都不爱她,她想要的人一个个都离她远去,她是注定了的天煞孤星,就像她的出生也被人否定。
…
周祁Yin沉个脸,自己的满心欢喜被人生生踩了一脚,好像他就像个狗屎一样不值得人喜欢。
他前脚刚走出酒店门口,后脚就骂了自己一句,“周祁,你真他妈的没出息。”
他气急败坏地停下脚步,转身回到酒店。
电梯还在顶层,周祁却一刻也不能等,他直接将行李扔在大厅,跑上步行楼梯。
他到乌姜房门口时,汗水沿着额头一缕一缕地往下流,里面的白T已经被打shi,他喘着粗气,颤巍巍地掏出口袋里的房卡,弯着腰进了房门。
他一眼便看见窝在沙发上的乌姜,她低着头,整个人的脸都埋进膝盖里,听到开门声有些震惊地抬头看他。
周祁将手上的大衣扔在地上,又随手关了门,大喘着气朝着乌姜走了过来,每一步都格外慢,但每一步却又格外坚定,他笑了下,自嘲道:“你说得对,我是喜欢你,”
周祁停顿了下,半跪在乌姜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知道我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