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夏茜茜故意夸张地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
周棋洛露出得意的笑容,只是没过多久,他上翘的嘴角再次耷拉了下来,“其实……我今日是来和你告别的。”少年望着那一粒粒饱满的葵花籽,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活力,变得沉稳凝重。
“洛洛?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夏茜茜愣了愣,他是她在这个宫中为数不多的朋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最轻松愉悦的。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办,所以先来和你道个别。”少年没回答她的问题,低着头似是不敢多看她,手掌一撑地面站起身越过少女,头也不回一步步地离她越来越远,萧瑟的风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大。
夏茜茜忽然感到心里一阵阵地紧缩和慌乱,她想跑上去拉住他,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生了根般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金发少年走到灿美堂的垂花门前,他站定后回头对身后的少女露出了灿烂耀眼的笑容,“鸡腿姑娘,你要等着我哦。”声音如风渐渐飘散。
为了你,我要站在更高的地方。你会没事的,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我会一直保护着你。
周棋洛在一个冬日里给她留下一个道别就从宫中消失不见了,就连沈远都不知道他去哪了,而在夏茜茜心慌意乱的同时,正月初一到了。
这日她要去皇家寺庙上香,为不久后提出去寺庙里为先帝祈福提供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所以这趟她是必须要去的。还好如今她已满了三月的身孕,这让李泽言和她身边的人都放心了不少。
安娜为她插上发簪最后检查了一番,无甚差错后将她扶起来,两人走出里屋后发现外间站着身穿朝服的高大帝王。
“你怎么来了?”今日他一早就需要祭祖,还要接受百官朝拜,所以不能陪她一起去皇寺。
“怕你这个漏洞百出的笨蛋出了岔子。”李泽言打量了一番她的衣着,先是日常嘲讽她一句,接着让魏谦去检查她出行的马车和配备的人手。
确定一切无虞后,最后叮嘱了她一句,“不用待太久,尽早回宫。”才匆忙赶去集英殿。
坐在马车里的夏茜茜屁股下和腰后都垫了好几个软软的靠枕,车夫也被特意交代过务必要保证马车的平稳,所以她并没有感受到多少颠簸。
悦悦从固定在中间的柜子里拿出一碟糕点,想起刚才的帝王偷笑道:“娘娘,我觉得陛下越来越啰嗦了……”
“小蹄子胡吣些什么,陛下也是你能随意谈论的?”安娜立马低声喝道,悦悦顿时怕怕地缩了缩脖子。
夏茜茜听到悦悦的吐槽不由也笑了出来,她也深有同感,特别是在得知她怀孕后。说教起她来一套一套的,连她每日看书的时间都有限制,明明是关心的话到他嘴里都变成了怼人。若不是了解他是个傲娇,她还真会以为他对她意见很大呢。
三个人在车内饮着茶用着糕点,马车行进得虽缓慢却安稳,让人一点都不觉得时间难熬。约莫一个时辰后,悦悦撩开车帘向外张望,发现马车已经驶上了山,皇寺依山而建。山路比起平地有些颠簸,不过总比走上山的好,这座山算是高的,若是光靠双脚走上去,估计要爬一个时辰。
悦悦放下帘子刚想告诉自家主子快要到了,就感觉到马车一个剧烈地晃动,接着速度忽地加快起来。安娜眼疾手快扶住因为突然的加速而差点歪倒在地的夏茜茜,蹙着眉大声问外面的车夫:“怎么回事?”
驾着马的车夫慌张地拉着缰绳,只是往常乖巧的马匹疯了一般撒开四蹄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着,眨眼间就奔出了好几里。
“娘娘……这、马它突然惊了!”车夫不停地拉着缰绳,可并没有什么用处。
“周围的侍卫呢?!”听到安娜的问话,六神无主的悦悦忙将头探出高速行驶的马车向外张望,只是她一个身影都没看到,寂静的山道上只有他们这辆飞速行驶的马车的滚滚车轮声。
“没有……他们都不见了!”悦悦面色惨白的把头缩回来说道。
夏茜茜一手扶着安娜一手抓着马车上的横梁稳住了身体,她撩开马车前面的帘子,车夫徒劳地想再度将控制权掌握于自己手中,只可惜于事无补。这正好是在上坡的路段,若是砍断车辕可以让马车脱离马匹,但是刹车的装置必须完备才行。
“减速装置还能Cao作吗?”她迎着疾风大声问车夫。
车夫神色惊乱地尝试着Cao作,接着面色绝望道:“好像断了。”
夏茜茜死死咬着唇,悦悦眼中含着泪珠抓着她的手,“娘娘,安娜姐,我们怎么办啊……”
“冷静点,总有办法的。”夏茜茜反握住她的手,触手冰凉濡shi,分不清是她们两人谁的手心出的汗。
四匹暴躁的马匹已经拉着马车跑上了山上的岔路,这条路上更是凹凸不平,夏茜茜努力深呼吸平复着狂乱跳动的心脏,一手下意识地护着小腹。
车夫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断崖颤抖着说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