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看着电视剧里的面对聂风不敢表达喜欢,也不敢露出真面目的第二梦,啧声发急,肯定是美人,快取下来呀。
安度一顿,像玩流星锤一样将水壶往墙上打,水壶和她作对似地弹回力量,笃笃两下全砸在她腰侧,她又疼又烦得慌,把水壶掷进废品堆。
她在聂风期待而心疼的目光里,边说边摘了面纱,镜头反复,放缓,将悬念拉高,一张水灵秀丽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中央,令第二梦闪避心上人的原因,仅是一枚留在颧骨上的玫色蝴蝶印。
安度皱眉,对台词发表不满:靠!睁眼说瞎话!
安度和他视线交接,看我干什么?她掌根压着颧骨处,十分钟前在洗手间观察,黑痕好像加深了,不愿意被他打量。
步,又缩短成半人,你明知道我和你一边,干嘛又生气?
安度上钩,跑近他,嘿嘿笑:到底说的什么?
前面那个陈沧眼珠转向水壶,是他们去年在游乐场买的限量版。他低眼数一数水壶铝身的碰痕,斑驳的六条。
安度心脏猛地一缩,接着跳动快而烈,和演出前或体验刺激游乐项目的紧张都不同。
陈沧知晓她敏感思绪,有个成语说的就是你杞人忧天。
她找到新的撒气点:那他和你说什么悄悄话?
陈沧在修英文,学习机里,教材正讲到西方结婚誓词,动画一男一女演示情景,丈夫道:On this special day, I give to you in the presence of God my promise to stay by your side as your husband,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in joy and in sorrow, as well as through the good times and the bad.
安度凝着电视无声画面几秒,动静很大地拉
不仅与丑陋无关,还完全属于特别的点缀。
这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近到可以看清他鼻梁上,有一颗很小的,淡褐色的痣。
陈沧晃晃钥匙,不告诉你。
她待在原地,斜仰着看周围商店标牌,又想现在是瑕疵那面对着他,自认不露痕迹地,索索然换了个向。
安度撇撇嘴,即使他安抚还是没法变得愉快,或许是因为他本人否认前者
他理性道:后面那个,他可能怕你继续打他,不过我认同,所以不需要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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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勤勤饰演的第二梦,衣裙素雅,轻纱掩面,露出的双眼莹澈含情。
第二梦低眉顺眼,轻道:我用面纱蒙着脸,是因为我的相貌丑陋,我怕会吓到你。
她将电视音量调成静音,觉得吵你进房间学呗。
他倒是比她安然坦荡,可能是心里有鬼和没鬼的区别,她声音低轻:前面那个。
要不是陈沧非探究竟,她就不会被冯子龙取笑,可他也是出于关心,她没理由大发雷霆。她沉气,问:刚才你怎么不反驳他?
陈沧这回走到她前方,队形他引她随,悄悄话不能和别人分享。
学完了。你说不准说话,没说不准看。陈沧笑,坐到她身边。
年纪还小,安度对谈恋爱三字标签羞于沾染,她应当激烈地澄清,但更难以言明的,是她并不抵触和他捆绑,心理不自控。
哦。她若无其事答,半敛眼帘,想到杂志上的心动板块里那些甜甜蜜蜜的小故事,懵懂地感觉相似,但更多的是放心。
再起话时,他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不是事实,他见谁都这么说。同理,对于我们,他不会当真。
还没说完,她手掌被轻柔掰开,陈沧认真观她一会,局部到全部,我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和她也差不多。
见多她百思千想后做出奇怪又可爱的举动,陈沧低头暗笑,吊下诱饵:冯子龙没说错。
两人先后退远,春末煦阳被窗框割成几个棱形,静躺在大厅地板,满屋闲寂,仅闻窗边几声鸟鸣。
陈沧捡回她水壶,擦净灰尘,看着她眼睛,反驳什么?反驳我们在谈恋爱,还是反驳他后来说你毁容也好看?
安度连推带搡,你们根本就是一伙儿!不信你。
安度指着老是扭头不正视聂风的第二梦,她这么漂亮,居然还觉得自己难看?还遮,诶诶还遮!她已经是全剧最好看的了
他不受干扰地跟着念完,看看义愤填膺的安度,又看看电视屏幕。
他早有心理准备,也冷不丁被她拱偏,半只脚陷入干涸水沟槽。
张姨请假半日,这天中午是到陈沧家里过。安度无客人自觉地拉开白色木门,两小时内,你也不准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