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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什么?
是夏日的朝露,冬日的晚霞,如阳光下泡沫般美得惊心动魄,却短暂易逝得让人心碎肠断。
爱是于黑暗中绽放的花朵不配拥有的和璧隋珠。
尾崎红叶站在缠满藤蔓的铁栅栏门前,凝视着前方的枫林大道,神色有些落寞。
“红叶啊……”
一声轻叹脱口而出,她撑着纸伞,站在她身后的少年少女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叹声中的悲意听得让人揪心。
银不禁向前几步,却被人按住了肩膀,她不解地看向她的兄长。芥川收回手,沉默地注视着尾崎红叶的背影。
红叶抬头望着前方成片的红云,伫立伤神,恍惚间忆起往事。
八年前,她的恋人离开了。
她还记得,那年秋天,也是在这样的一片枫林里。
他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弯下腰,手中拈着一片枫叶,一边比对着她,一边笑yinyin地说:
“纵使是在这火红一片的枫林中,我的小红叶也是最夺目灼人的那轮骄阳。”
夺目,灼人,火红一片。
染红枫叶的是十四岁那年她泣的泪,是八年前恋人惨死时留的血。
如今泪和血都流干了,红叶自然也枯了。
藏着恋人小像的相盒吊坠就藏在衣裳下,自收到时看过一次后就没再被打开,可她还是记得他的音容笑貌,不忍看,亦不敢忘。
这时一抹突兀的白闯入一片鲜红之中,一辆跑车正驶向这边。
“她来了。”
尾崎红叶收了伞,丢给身后人这么一句,便独自迎了上去。
她,是谁?
芥川龙之介疑惑地蹙眉,下一秒,“嘟嘟”的鸣笛声打断了他的疑惑。车停在了他们面前,他看向从车里走下来的女人。
那是!
他睁大了眼睛,看向来人的目光满是惊讶,他曾在中也先生办公桌上的全家福中见过她。
来人注意到芥川在盯着她,回看过来,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恍然,像是朦朦胧胧地认出了什么一样。她锁了车,朝他们走过来。
午后温度回升,阳光下更是晒人。
她一手中拎着包与购物袋,一手搭着黑色大衣,脚踩着一双小羊皮短靴,白衬衫被束在牛仔裤里,领口敞开,露出锁骨,袖口也被挽起,露出洁白纤细的小臂。她身上穿着X型武装带,左右腋下的皮套中挂着枪与弹夹,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刀。
“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她在离尾崎红叶三米处停下,声音听起来清而不冷,此刻放柔了带着笑意,更像是早春三月融化了的雪。
“是好是坏,总不会更糟。”
尾崎红叶笑着叹道,心似古井,无波无澜。
来人听后微微蹙起眉头。
红叶见状嘴角又向上弯了弯,眉眼间的哀意消了几分,她看向来人——
时光似乎在她身上刻不下痕迹,三年未见,她一点都没变,看起来还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尤其是当那双明眸看过来时,红叶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一脚踹开大门、森冷着脸、强势地把她带出刑室的少女。
“三年没见了,安格。”
……
秋,是红色的季节。
看不到尽头的枫林大道上,低头是错落有致的落叶,抬头是仿佛正燃烧着的红海。枫林尽染,明艳似火,红若银朱。然而风景如此绮丽,Angostura却无心欣赏。
「“是好是坏,总不会更糟。”」
她面前站着一位受过情伤的姑娘,今年才二十二岁,正值大好年华,是她昔日的搭档,更是她的朋友……可她却不知该如何让她不再伤心。
安慰与劝导?同情与怜悯?
伤心时,再体贴的安慰都是把刀,劝导更是毫不留情地在那未愈合的伤口上又撒一大把盐。更何况,尾崎红叶不是攀附于人的菟丝花,她是强者,有她的倔强与坚持,高高在上的同情与怜悯是在折辱她的尊严。
在黑手党中没有人会去窥探同伴的内心,曾经受过的伤、不堪回首的往事……没有人会对着同伴心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指指点点、说长道短。
「“我有些后悔,明知他处在孤独之中,却一直旁观着,不涉入其中……请帮我转告太宰,接下来不会再袖手旁观了,该揍的时候,绝对会狠狠给他一拳。”」
织田作之助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敲碎了她心中最后的迟疑,后悔的又何止是他?
“我有错,应改。”Angostura心想。
尊重红叶,才选择静静陪伴,沉默地看着她自舔伤口,偷偷地拿名为亲情的羁绊拉着她。可旁观着她陷于绝望,只拉着她,却不把她拽上岸,作为朋友与搭档,这是失格。
好在如今彻悟不算太晚。
Angostura看向尾崎红叶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七年前她能忤逆着前代首领踹开刑室的门,七年后再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