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当时的陆邺实在太冷了,也许是因为这个男孩的笑容太温暖了,鬼使神差的,陆邺没有抗拒,而是向这个男孩说明了情况。 男
孩点了点头,问到:“你叫什么名字,是在第一附小上学吗?”
“我叫叶邺,在第一附小上三年级。”陆邺忘记了流露出自己的标准微笑,而是怯生生地扯着衣角,小声道。
“这样啊,我也是第一附小的学生,我在上四年级,我叫,嗯,我叫,我现在叫李言。”
陆邺的心比其他八岁的男孩要细很多,他马上捕捉到了“现在叫”这个关键词。
“你叫叶叶是吧,”九岁的李言压根就不知道“邺”这个字,想当然的就以为他叫“叶叶”。
陆邺并不知道李言误会了,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在这里,这么冷,还没吃晚饭吧。”李言有些担忧地看着陆邺,“我家里也不能去,嗯,我这里还有十块钱,我们出去买碗面吃吧。”
陆邺愣了愣,对一个**岁的孩子来说,十块钱算一笔很大的金额了,而且,陆邺看着李言身上的衣服,这些衣服明显很旧很不合身,大概是别人穿过的旧衣服,看得出来李言的家境绝对不怎么样。
看着陆邺略有些担忧的眼神,李言拍了拍他的头,“老师说了,保护弟弟妹妹是我们应该做的,现在我九岁,你八岁,我读四年级,你读三年级,所以我应该帮助你。”
陆邺没有再拒绝,他不喜欢欠人人情,但他就是,就是愿意接受李言的好意。
他跟着李言去了门口的面馆,吃了一碗十块钱的面,热气氤氲中,陆邺偷偷留下了他很多年以来第一滴眼泪。
吃完面后,李言又陪着他回家,见依然没人开门,便一起陪着他在门外等。两个小男孩缩在角落里,靠对方很近。
期间,李言见陆邺的眼角有些红,猜他是偷偷哭过了,为了安慰他,李言掏出了一粒大白兔nai糖送给他,并告诉他这是自己最喜欢吃的糖。
陆邺不喜欢吃糖,但他还是开开心心地吃了下去,并小声喊了李言一声“糖糖哥哥”。
陆邺的外公一直到十点才回来,原来今天是他的妻子 也就是陆邺的外婆的忌日。三年前,在得知叶蓝蓝上吊自杀的消息后,一时悲从中来,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陆邺的外公一个人去墓地守了一天,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等待时一直有些犯困却还强撑着的李言见陆邺外公回来了,向陆邺挥了挥手,“再见了小叶子,咱们下次再见。”
后来,陆邺用各种方式去了解有关李言的消息,起初听说是还有些开心有些激动,比如他在四年三班,比如他的数学成绩特别好,比如他羽毛球打得很好,到了后来,陆邺不想再听到关于李言的消息了,因为,太难过了,陆邺只是听着,就觉得心狠狠作痛。
李言的生父在他四岁那年就去世了,去世三个月后李言的母亲周莉就立刻带他改嫁,对方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头,谁知那个老头是个变态,有恋童癖,本想对李言下手,幸好被邻居发现了,立刻阻止了他并报了警,原来这个男人是个惯犯,以前就对一些孩子下过手,现在被警察抓到了,自然也就坐牢了。
李言的母亲又带着他改嫁,也就是李言现在的父亲李兵。李兵原本就有个儿子,之所以愿意和带着个拖油瓶的周莉结婚,主要还是看上了周莉的姿色。
开始那两年李兵对李言还过得去,这两年因为生意上欠了别人的钱,加之周莉的姿色每日愈下,李兵对李言非打即骂。
李兵对李言的打骂不像叶蓝蓝拿陆邺出气时那样,至少知道对像是自己儿子不会真的下手太重,李兵对李言下手是只要不打死都没问题。
周莉不是个坏女人,但她的确是个懦弱的女人,每次李兵打李言的时候就在一旁哭,也不阻止,就是哭。
她没法和李兵离婚,李言生父去世时压根儿没留什么钱,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养活自己和李言。
第一次听说这事是,陆邺真的恨不得冲到他们家把李兵杀了。
可是,他不行,他什么都做不到。
可是,这样的过去,这样的生活,根本就没有压垮李言。我们都知道,绝大多数罪犯都有一个不幸的童年,这叫原生家庭决定论。
但李言曾在找陆邺玩的时候告诉过陆邺,能决定你一生的,从来都不是环境,而是你自己。陆邺一直到记得李言说这话时的神情,认真,且坚忍。那时的李言才九岁,就明白了这个很多人一生都不明白的道理。
是的,童年不幸的孩子往往一生都无法彻底走出这个Yin影,但这从来都不是你堕落的原因。
有的人在感情里歇斯底里或是以玩弄他人感情为乐,问其原因,他们说:“哦,因为我父母早早就离婚了,因为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因为我的父亲或母亲出轨了”。
有的人在学校里霸凌别人,以欺负弱小为乐趣,问其原因,他们说:“哦,因为我小时候遭遇过家庭暴力,所以我很缺爱,所以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