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烧饼当然没有做成。
一方面是没有磨,另一方面是没什么谷物能磨。两个孩子一不会生火二没有材料,进了厨房就算是能找到柴也有八成几率失败。
和凝脸皮厚不怕被骂,但也不想搞出个几天吃不上饭的乌龙;万一陵袁发现缙云跟着她胡闹,估计也要被打死。
他俩先前做的那面鼓被缙云拿走了——原先发现自己的打猎荣誉不翼而飞时,和延这个爷们儿急的差点把家给掀翻了,幸好和凝回来得早,捧着一个小鼓nai声nai气地喊了声:“阿父不急,我和缙云用它做了个皮鼓。”
得知穿山甲腹皮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皮鼓,和延rou疼了一秒钟后,选择了无视“缙云”两个字快乐地吹起和凝的彩虹屁。
“阿凝真聪明!阿凝手艺真好!”
和凝“哒哒哒”跑出去,把门板后面站着的缙云拉了进来,叉腰骄傲道:“图是我画的,主要是缙云做的!”这瓜娃子动手能力可强了。
和延打爆缙云头的心油然而起。
皮不皮鼓的无所谓,主要是缙云你小子离我家女儿远点!
内心打响战争号角的和延老爹微笑着摸了摸缙云的炸毛,温和道:“既然是你们一起做的,那这面小鼓要放在谁那?”
缙云还没说话,和凝已经把小鼓塞到了他的手里,笑眯眯说:“缙云敲得没有我好!这个鼓放在他那里,这样缙云就能经常练习了。”
和延问:“若是他赶上你了呢?”
和凝“哼”地冷笑了一声,摇了摇手,自信道:“关我屁事!”
和延:……
缙云:……
正好推门进来的连渊露出一个充满和善的微笑。
“关你什么事?再说一遍?”
和凝秒怂。
“关……关我啥事。”
食物链顶端的霸主放过了她。
保住一条狗命的和凝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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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从来不主动找和凝玩的缙云总算开始来她家了。
开始只是抱着鼓沉默着站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地看着和凝拿着树杈子在地上画什么。后来和凝发现他每次都不出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就很恨铁不成钢地批评了他一顿。
“你说你,想找我就直接进来,你这么抱着个鼓站在门口很像一个铁憨憨你知道吗?”
缙云沉默着点了点头,从那以后再来就很自然地推门进来关门一气呵成。
呆在家里的和凝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地上写代码。
没有纸没有笔,和凝只能蹲在泥地里用细树杈子划。
院子里的土地被她用和延的废箭划了个方框,平日里和凝的活动基本局限于这个框内,不容他人践踏。
头一年父母俩都不习惯,尤其是和延,他出门的时候常常踩到和凝的领域。糙爷们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每回都挠挠头就哈哈过去,连渊心细,踩了一回后认真看了眼,才发现和凝在地上写的是部落里的文字和她看不懂的一些符号,当下想的是闺女不得了,于是揪着丈夫的耳朵狠狠训了一番,再也没破坏过和凝的字迹。
和凝对此挺喜闻乐见,照旧每天蹲地上写字,缙云来的时候就拉着他一起认。
与表音文字不同,象形文字属于表意文字。学习和使用难度较表音文字大,但信息密集度高于单纯的表音文字。和凝认得非常快,但理解意会慢;缙云认得慢,但理解意会比她好很多。这个时代被创造出来的文字本来就不太多,和凝头一个月已经都能认出来是什么符号。
等到缙云和她都已经比较熟练地掌握文字的书写以后,和凝就把这些符号给擦了,没事蹲在地上写起代码来。
因为面积受限,和凝没法写太大篇章,往往写完翻面只能靠扫地清除痕迹再写。
缙云进来的时候,看见她正蹲在地上划土。
他走上来看了一眼,发现这些字符有些认识,但完全读不出意思,又不想打扰和凝写,就站在一边看着。
等和凝写完了200多行含调用语句的贪吃蛇,拿起扫帚毁尸灭迹的时候,缙云问:“这是什么?”
“Python,好久不写了。”和凝扫着地,头也不回地说,“现在用不着,以后可能过很久也用不着。”
“派森?”
“一种语言,只能在特定的环境下使用。”和凝写下“python”,指了指地上的代码,解释道:“地上这个写的是一个游戏的程序规则,但是现在不能执行。写完这个,我下回就写一个爬虫。”
缙云摇了摇头,道:“我听不懂。”
和凝笑了,她把扫帚放在墙角,看着缙云说:“我不介意你知道我会这个,仅此而已。你不用说出去,也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写这些。”
“我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无非是为了让自己能开心,不需要解释。”
缙云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有一瞬间的失神。
“对了,你想玩那个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