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啦和凝!开门开门!和凝开门啦!我来找你啦!”
又是司危这小妮子来催命了。
自从来了有熊,这小姑娘就三天两头吵着把和凝拉出去玩,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想玩还是想找人陪着。
说来也是,巫之堂的人都宠她,却没什么人愿意听她说话,先前还有个琅姬愿意听,来了有熊没带上她。大家都嫌弃小孩子多话,疼是都疼爱着,大多都忙;难得和凝肯听她说东说西还陪着她扯皮,还比怀曦随和欢脱的多,司危简直爱了。
和凝叹了口气,应了声“来了不要急”放下弓前去打开门。
“你天天早上这么早来,都不怕扰我清梦?”
司危理直气壮:“我要是晚点来就找不到你了!”
“再说了,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天天见你。你看,巫之堂其他人想找我玩我都不理会哒!”
和凝俯身又敲了她一个爆栗。
“为什么又打我!”捂着脑袋的司危不服气地看着和凝。
和凝看她可爱的不行,伸手轻刮她的鼻尖,温声道:“喜欢一个人,就算一直看着他,也会觉得满足的。”
“你说你喜欢我,怎么就不呆在这看我一天?”
司危一时被问住,涨的小脸通红,用力跺跺脚,喊:“我不管!我就是要你陪我出来玩!”
和凝挑眉:“你怎么不叫巫炤陪你,非要我去?”
“我也叫了巫炤啊!”司危转过身,用力摇摇手,“巫炤巫炤!”
和凝也探身出来,看着门边正作等待状的巫炤应声走来,一直到她俩面前才驻足停下。
巫炤:“好了?”
……
和凝:“你赢了,我们走吧。”
司危自信地摆了个胜利的手势。
然后又收获了一个爆栗。
花食节前后的有熊很是热闹,各族的货人或手艺人熙熙攘攘往来大道。街上随处可见稀奇古怪的东西,小孩子惯爱新奇,左手扯着和凝右手拉着巫炤到处乱跑。
虽然已经到了五月,道边杨柳依旧垂枝。清风徐来,漫天白絮飘飞。司危松开二人的手,向往地去扑空中飘扬的白絮,双手合拢又小心翼翼地放开,开心跳起来:“我手里好多小白花!”
巫炤闻言也不免唇角微勾。
她没开心两秒钟,突然发现那是状若飞絮的小虫,登时又吓得直甩手。
“啊啊啊我身上也有!”
和凝看她那副恨不得把虫子全拍死又下不了手的模样,噗嗤一笑将她拉到身侧挡住迎风而来的絮:“别动了,我帮你弄掉。”于是弯下腰,指尖轻弹,帮着司危将如絮如羽的蜡蝉掸开。
司危乖乖地张开手,盯着给自己整理仪容的和凝挪不开眼。
“你真像我阿娘。”她真心实意夸赞。
“……呵呵。”
和凝:劳资没有你这么大的熊孩子做女儿,靴靴。
人在河边走哪能不shi鞋,给司危弄干净后,和凝的眉上也停了一片絮。
巫炤道:“……你脸上也有。”
“我?”和凝摸摸脸,指腹轻抬,那片絮落在她短而剔透的指甲上,风一吹便扬走了。
然后又是一阵风动,真·杨絮全糊她和司危身上了。
“哇哇哇又是虫子!和凝帮我弄掉!弄掉啊啊啊啊!”
和凝虽然也一身絮,但看司危这一跳三尺高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噗哈哈哈哈笑出了声。
“风吹吹就掉了,你怕什么啊。”她眉眼弯弯,还是帮小姑娘拂去了脸上的絮。
巫炤不忍直视,随手在她俩身上丢了点灵力,向司危道:“巫之血霸烈,寻常虫豸无有不畏,怎么你这么狼狈。”
司危听他话里话外都有责自己学艺不Jing的意思,也不敢回怼,只瘪了瘪小嘴,道:“我、我就是怕嘛……”
和凝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走吧,别在这儿呆着了,虫多。”
“对对对咱们走吧!”
小姑娘又跑到两人中间,左和凝右巫炤挽着手开开心心跑去看东西。
巫炤任她小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腕,不自觉唇角微勾。他的目光落在司危的手上,又越过司危,落在另一边牵着的、缠着葛麻绷带的纤长手指。
视线转而向上,一直停在烽烟血色熔铸的凌厉眉峰。
他似乎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面孔,以及她肃杀的眉眼里此刻蕴满的温柔与宁和。
她是那样的一个人,活得恣意而张扬,并动用自己所有的热情去呈现强者应有的骄傲与风采。她的锋芒,她的内敛,那热情活力远胜白昼绚烂骄阳的微笑,那注视一切媲美夜间宁静弯月的眼神,全都被他收于心底。
没有人不期盼这样宁静平和的生活,他知道她也为所向往得以实现而心满意足。但不知为何,他总是隐隐感觉,她在哪一刻会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忽然哑然而恸。
和凝是隐忍的,她的心底荡漾着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