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萧即时摁住了可能即将登月弹射的李辰生:“冷静一点,李辰生,当时那块存储卡是从你嗓子眼里抠出来的,那里面也有你的血和唾沫,没办法找到有价值的DNA。而且那块存储卡因为交给技术部修复了,所以现在上面干干净净。”
李涉川按下了那个播放真相的按键。
“对了,李队,技术部今天早上才把那块存储卡修复好了,里面是很多视频片段,我们什么时候看?”
“太无聊了,生病太无聊了,死了也好无聊,无聊到要死了——”
白色的天花板。
“爸爸给我带了相机,他其实没砸掉,只是我也用不了多久了吧。”
“今天又没去学校,我已经有……”她举起了双手,望着天花板掰着手指头算起了数,她一只手的手背上还插着针,“有两个月没去学校了吧。”
“你知道手术面临着什么
“等等,我想起来了。”李辰生堵了几天的大脑像是被越萧那一巴掌拍了个通畅,他一拍手道,“尸检报告给我看看。”
缺钱,所以帮于润泽做事。无良狗仔流氓摆平跟踪周江的“同行”,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无非掏钱或者打一顿当威胁。给周江打电话和杀死吴宪,是因为个人“兴趣”所致。只是最后的逃跑运气太背,正好遇上了暴雨天被困在水里,捞他的警察也迟迟未到,以至于他是最后在明河市操/蛋的下水道粪坑里嗝屁的。
乔慧珍相貌平平,留着一头乖乖女标配的平刘海长头发,她的发尾微微卷着,皮肤有点黑,脸上还长着点雀斑,气色还不太好,但是眼睛却很亮,像是黑夜里的流萤旷野。
“我之前在楼上追他的时候打过他一拳,可能会留下痕迹……”李辰生一边说着一边一目十行的扫着报告,最后在“口腔内侧有刮擦伤,右脸有被强力击打痕迹”这一行停了下来。
对上了越萧那张久违的扑克脸,脸黑,黑眼圈更黑。
照片上的冯思理剃了个平头,长相平平,两眼略有一些向外歪斜,一副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样子,嘴角却挂着一点难以参透的笑意。这个名叫冯思的边缘人,一张薄薄的档案,和几张下水道的照片就装载了他一生的全部。
“这不可能。”李辰生一时对于这个结果还是难以接受,“那块存储卡还在吧,在上面能提取到那个人的血液,你们现在——”
她苦笑着泄了气一样砰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枕头,震得画面跟着动了动。
“综上所述,我们结合一些走访结果和他个人经历,不难推测出他其实是个边缘人,并且他在大学期间学过商务英语和俄国文学专业,符合嫌疑人特征。”
一切,似乎都过分合情合理的在“城市的良心”中结束了。
这时突然响起了开门声,乔慧珍看向一旁,有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我很抱歉,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现在有几种治疗方案,请你看一下。”
录像的画面最开始一黑。
“虽然尸体在下水道里泡了几天腐烂得有点厉害,但我们还是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百里霜又抽出了一本档案递给李辰生,“这个人名叫冯思,性别男,二十九岁,明河市本地人,无业游民。大学因为多次违纪而被开除,处分理由几乎都是因为偷窥和打架斗殴。从学校出来后就靠当野狗仔为生——就是卖消息给杂志社,但不跟他们签合同。多次因为私闯民宅和聚众吸/毒被拘过。很巧的事,撞死吴宪的那个毒驾司机曾有两次与他共同被捕,也有人证实他们俩私交甚密。而且在他留的私闯民宅案底里面,其中就有两次是周江报的警,这冯思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且命大了,敢这么搞一个企业的老板。”
镜头晃了晃,乔慧珍的正脸突然就出现在了镜头前面,占据了整个屏幕。
很显然对方对他提出的这种低级问题有十二万分的不满:“你觉得我们会不做吗?但问题那栋楼整栋都全烧了,我们上哪儿给你找有效DNA样本?”
“木木……你……”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乔慧珍的妈妈,她却因为哽咽而无法接着往下说。
她望着天花板,笑着叹了口气:“啊……好想写作业……”
她眨了眨眼睛,对着镜头笑了笑,然后把镜头拉远,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她挨着一只巨大的轻松熊玩偶,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她的床又高又大,就像把她整个人都关在了一个纯白色的画框里。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乔慧珍爸爸的声音:“木木,化疗吧,化疗相对其他方案好像比较有……”
“手术吧。”乔慧珍忽然打断道,说得就像决定中午要吃什么一般。
第一支队的会议室里难得的安静,更难得的是平常只管做他们手头事情的高岭之花的法医组都跟着来了,这是证明乔慧珍究竟是人还是鬼的最后希望,这世界有时就是不尽人意,谁都难猜真相背后究竟是什么,到底会不会失望。
一本浅色的文件夹被递了过来,乔慧珍接了过来,像是在看复习资料一样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