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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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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桌那个总是趴着睡觉的男孩。
这是展昭对白玉堂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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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一,算上来展昭也快从这个位置搬走了。他现在坐在教室最右一排,后面靠窗户的位置。班里每两周换一次座位,周一下午放学后所有同学都会默契地收好自己的东西,来履行这个不成文的规定。
老班是语文老师,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老师。包老师不爱笑,眼仁极黑且亮,瞪一眼的样子活似青面獠牙的判官,上起课来也是一板一眼……
包拯方才还在讲《张衡传》,突然阖上课本,话锋一转:“期末考试的范围已经定下来了。”
展昭指间还拈着书页,翻到一半硬生生停下。
他停下看书的动作,抬起头,右臂支棱起来,抵着脑袋斜斜看过去。
包拯不仅是他们班的语文老师,同时还兼任他们年级语文备课组长。每学期的期中期末考纲最后都要经他拍板决定。
展昭的眼睛盯着包拯,心思却没在他讲的内容上。方才还在走神的大多数同学都跟着包拯的节奏在书本上画记考试范围,展昭却是不急的。
他更在意的是……前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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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低头去看资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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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的眼神飞速从包拯身上抽离,落在了还在维持一个动作没有变过的白玉堂身上。从展昭的角度看过去,只有一截弯曲的背脊留给他。
白玉堂的头发比一般的男生留的要长一些。几绺稍长的乌发搭在耳朵后头,又随着睡姿的变化掉了回去,细细的发丝儿在空气里小幅度地抖动,活似一颗小草。
除了数学课白玉堂撑着身子听完了两节课之外,白玉堂几乎睡了一整天。
用“撑”这个字来形容,还是展昭纠结许久的结论。自白玉堂坐到他前头以来,每天都要分去展昭不少的时间来观察他。当然这种观察是展昭单方面的,一种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莫名吸引。
上数学课的白玉堂倒是坐起来了,期间几次他试图挺起背脊,打起十二万分Jing神,然而记笔记的手过一阵就要歇一会。展昭的视线不由自主跟着白玉堂的手腕走,已经写完一面笔记了,他要翻页了……
白玉堂翻页的手顿了几秒钟,那截支起来之后还怪笔挺的背脊又塌了下去。
展昭顺势把注意力移回自己的笔记本上——糟了,光顾上看白玉堂了,不小心错过了刚才那道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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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找到了要用的内容,继续朗声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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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展昭的眼神也顺势飘了回去,然而他还在继续之前的思考。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个问题:照他这样睡下去,期末考试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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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之前白玉堂转来时,展昭正抓着课间的时间写作业。他得赶着在班会课前把今天的作业扫完,等待会儿上课了再刷额外的课外题目。
认真起来的展昭心无旁骛,吵嚷的教室于他而言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其他同学坐在这个位置是百般不愿意,而展昭倒乐得清静。
在展昭耳朵里分外清晰的是自己的笔尖在纸面划过的最细微的“沙沙”声。这种声音总给他带来一种心灵上的宁静——然而宁静是会被打破的。
“喂——”有人直接摁住了展昭写字的手。
那是一道陌生的,拖长了声调,不太耐烦的声音。
展昭一道数学题正算到关键处,思路骤然被打断,他忍着心里腾起的烦躁,抬头看去。
来人是他不认识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额前的刘海有点长,展昭只能透过发丝间的缝隙看见那人正灼灼盯着自己的双目。
“有什么事情?”
展昭想把自己被摁住的手抽回来。
那人眯了下眼,挑起一边唇角。察觉到展昭在使劲,他使坏地加了点力气,偏不让展昭抽回去。
“你难道没有听到老师刚才说的话吗?他说——”男孩顿了一下,轻飘飘地接上后半句话,“让我坐在这儿。”
展昭蹙起眉:“哪儿?”
两只手紧密接触的地方似乎变得越来越热,尤其在冬季,这点儿温度更加明显。
男孩突然咧开嘴笑了:“坐你前面。”说着终于把自己的手抬了起来。
话音刚落,男孩就把单肩背着的包甩到展昭前座的桌子上,坐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展昭还以为这人要抢自己的位置坐,既然坐他前面的空位置干嘛要来打断他做题。他自顾自嘀咕一句:“谁啊?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的。”
却不料前座的人耳朵尖的很,东西也不收了,直接又转回来,大半个身子搭在展昭桌面上,直接又把展昭的数学作业给压住。
“喂,你背后说我坏话就算了,拜托你先留意一下周围的环境行不行。”男孩偏头,朝黑板的方向努努嘴。
展昭跟着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