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呢?”
容霖痴痴颠颠的说完,忽问。
严福立刻爬起,万分小心的将那幅画捧来递给王爷。
容霖接过画卷,一言不发,满脸Yin沉的杀向碧梧院。
严福在后头用小碎步急急跑着,既不敢阻拦王爷,也不敢任由他和雪公子当面对峙。那雪公子的身体已经大坏了,若因此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叶轻寒了,就连自己也逃不脱王爷的滔天怒火!
容霖大步走到碧梧院前,透过花窗看到里面只点着几星灯火,偌大的庭院仿佛深秋一般凄清寂寥,心中那股满腔怨愤忽的化成飞烟,只余一片空落。
他怅然若失的站在门口,静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想看林雪的心,抬手敲了敲院门。
看门的下人一见是他,连忙开门,口中连声请罪,“王爷恕罪,雪公子已经歇下了,怕人惊扰这才闭门,小的立刻进去通报接驾……”
“免了。”容霖挥了挥手,阻止下人的动作,自己朝着林雪的寝室走去。
“王爷?!”
睡在外间的莫欢得知靖王深夜来访,不由大惊失色,生怕这二人再闹一次,让少爷的病情愈加严重。
容霖没理会莫欢,径直走进内室。
梁顶有夜明珠散发的淡淡光辉,将内室笼罩在一片虚幻的银光里。
容霖一眼就瞧见在床上安睡的林雪,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轻,见莫欢十分没眼色的跟进来,不由低喝一声,“滚出去!”
莫欢身子一僵,忧心忡忡的望了望林雪,最后只能不甘的退出。
等这方空间只剩他们二人时,容霖才卸下了王爷的尊荣,像是跋涉许久的旅人,困苦不堪的走到床前,定定的站了一会儿才慢慢矮身,坐在踏脚处,凝望着那朝思暮想的容颜。
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这般瘦了?如脆弱的纸片人,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是了,自己出于愧疚从不敢认真看他。若是两年前自己没有鬼迷心窍,选了那样走投无路的法子,他也不会被病痛折磨成这副模样……
容霖痴痴的看着,慢慢伸出手,在林雪的脸上轻轻描摹,最后停在他唇色极淡的嘴边。
如chao的相思汹涌而来,他念极了他的滋味,缓缓低头,将唇贴上他的,动作不敢凶猛,怕惊醒了梦中人,又惹得他厌恶。
阿雪……
阿雪……
阿雪……
容霖在心里一声一声的呼唤,越叫心中越是空虚,忍不住伸舌去舔他的唇缝,睡梦中的林雪不适的动了动,嘴里轻轻呓出一句,“容霖……”
一瞬间如黄钟大吕,震撼人心,容霖猛的起身,目光热切又期盼的看着榻上佳人,可佳人无知无觉,依然沉睡。苦痛渐渐漫上眼眸,他深深的看了林雪一眼,低低一叹,“你也只有在梦里会这么叫我了……”
或许,梦里的我才是你爱的样子。
容霖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内室,在经过莫欢身边时,将那幅《江雪图》扔给他,不辨喜怒道:“等他醒了告诉他,我送给他的东西,他不喜欢可以扔可以烧可以埋,就是不许送给旁人!再有一次,我会将那人的手剁了喂狗!”
沉冷的话令莫欢打了个寒战,唯唯诺诺的接过,再恭送靖王走远。
唉,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
我提心吊胆的等着,一直到夜深了还不敢入睡,就怕在睡梦中迎来杀头刀,连求饶的话都来不及说便一命呜呼。
好在子时将近的时候,严管事派人来说风波已经过去了,只是下次万不可再收雪公子的任何东西。
我连连点头,心道自己本也是那样的想法,怎知一听六百万就迷了心窍,把警示抛到脑后,差点又去鬼门关前溜了一圈。
心一安就好睡了,我一觉天亮,洗漱完照常站在窗口窥视萧陌尘练剑。
这还没看多久呢,那要命的莫欢又来了,我只差在脑门上写着“莫挨老子”四个字了。
莫欢无视我难看的脸色,让身后的仆从捧上一个匣子,甫一打开,我就被里面白花花的银元宝给闪瞎了眼。
“这、这……”我克制住想立刻扑上去的欲望,狠揪了一把腿上的嫩rou,面无表情道:“……是何意?”
“少爷说,是他思虑不周险些又连累了你,这是少爷的体己钱,权当赔罪,万望寒公子笑纳。”
我:“……”
有谁知道我的心在滴血?
强行把视线从那匣白银上撕下来,我垂头淡道:“还是免了,我可不想有命拿没命花。你回去替我转告雪公子,我就是只小虾米,经不起半点风浪,求他高抬贵手,让我过些安生日子吧!”
莫欢神色郁愤,为少爷一而再再而三的自降身份而不值,还想再说什么时,那叶轻寒就端茶送客了,他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只能原样回去复命。
……
“少爷,既然那寒公子不领情,咱们也别理他了,省的人家总怀疑咱们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