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甜想起之前男人和她说,大金的可汗需要很多子嗣,需要一堆兄弟相互争斗,选出最强的人去统领天下。
——而众多的子嗣,也代表着众多的侧室和排不上名分的妾。
众人起哄声刺耳,白甜看着布日固德牵了那姑娘的手下了车,拉进帐篷,心里泛了酸楚,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那姑娘确实长的好看,可——布日固德明明说就只有她一个的。白甜撇了嘴起了委屈,可又不信邪。转身去了布日固德平日常去与下属议事的屋子,她要等布日固德过去问个清楚。
等了半天,布日固德也没来。坐的久了腿也麻,起身走了两圈,端详屋内的屏风——这东西也是稀奇物件,是汉人爱用来装饰的,可没想到大金也能见到。
门口忽然有了动静,布日固德在说话。白甜刚要张口,便听到又有一人的声音。门外的人要进来,白甜慌乱躲了屏风后面。
“这次为什么弄得这么大阵仗?”布日固德进了屋坐在座位上,唤了下人端了茶水。
“这次不是为了送娜仁托雅过来,为了大金的繁荣,更是为了可汗能多有些人照顾。”来人笑着,白甜才听清原来是那个特木尔。特木尔也坐下,笑的颇为奉承:“之前选了女子送来,可汗您派人送了回去。我想了想怕是可汗觉得不入眼,便又找了更美的……当然,这娜仁托雅在我们那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聪慧姑娘。可敦年纪尚小,这大金也需要后继有人……有备无患嘛。”
之前?何时特木尔还送了女人过来?白甜愣了,为何这事她从未听说过?不安的捏了衣服,但她心里还是想起男人对她允诺的话,没关系的,白甜宽慰自己,布日固德说了只会娶她一个。
“……你不要再这般,自作主张。”布日固德顿了顿,“不过念在你是一片好心……我也就不驳你的好意。”
一句话,特木尔听后极为欢喜,连忙笑着应着。屏风后面的白甜却仿佛听不懂一般,这意思,是要留下那个女人了吗?
“我已经叮嘱好娜仁托雅,必定好好服侍可汗。”特木尔满脸的笑意,颇为自豪的。
“对了,有一事我想问你。”布日固德脸色一正,“我那不成器的胞弟,前段日子忽然不见了。可是回了你们那边?”
特木尔一脸不知情:“这……我也许久未见莫日根。”眼珠子转了几圈,犹豫的说:“怕是又跑去哪个地方玩闹了吧。他自小就爱疯闹惯了……”
布日固德挥挥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算了,提起来闹心,随他去吧。”说罢起身拍了拍特木尔的肩膀,“你先好好休息,回头安排妥当好好招待你。你为了大金给我三番两次送女子,让你费心了。”
“可汗喜欢就好,等过几日娜仁托雅进了门,我也就放心回去了。”
“嗯。”
两人交谈声渐远,屋内又只剩白甜一个。
屋子安静的出奇,白甜捏着裙摆,用力吸了鼻子好几次。鼻子发酸,眼角也酸……她觉得委屈,又觉得被男人背叛。那漂亮女人要当他的侧室,虽然本就是理所应当,男人本就是三妻四妾……
但是,但是,他答应过她的呀。
——这一生只有她一人。
白甜还记得那晚布日固德握着她的手许诺的誓言,想要从中吸取点力量,可想了想,眼泪就出来模糊了视线。她不确定,因为她也记得,之前骗她回木扎,也是男人许下的。
可后来呢,后来被按着做了新娘子,被……
白甜努力想着他的好,擦了泪起身出去。她想,她可以再相信他一次。那漂亮姑娘是骗人的,那话也是骗人的。就算之前也有人送来姑娘,没告诉她,也没关系。
她默默回了房间,坐在婆婆身边。婆婆正绣着小衣服——从未结婚起,婆婆就在做,现在做了好多件,还有缝上小铃铛的虎头鞋。白甜看着婆婆做衣服,也不吭声。倒是婆婆看出来不对劲,温柔问了:“可敦心情不好?是有什么烦心事?”
白甜摇头,她忽然想到什么:“婆婆,你能给我讲讲……布日固德的父母吗?”
婆婆问:“可敦你想知道什么?”
“我听说,听说布日固德的额娘去世后,上一任可汗因为太伤心就也……”
“嗯,因为可汗的额娘,是上任可汗最喜欢的女人。”婆婆说的温柔,像是怀念起什么一样。手里的活也停了,“她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子,感性又坚毅。可敦为何想问起这些?”
“我……就是无聊问问,能为了心爱之人忧心,一定是很爱很爱她吧。”白甜感慨。
“上任可汗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后来她去世,伤心的好几天都没吃饭,后来晕过去叫了大夫才救回来。自那以后就郁郁寡欢,没多久便郁结不散,心病过深,不吃药也不让人看。后来把东西交接给了布日固德,遣散了侧室,一个人呆着,直到有一天下人去送饭,才发现在床上没了气。”
遣散侧室?
“上任可汗……不是只爱一人吗?”白甜惊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