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疏年少时期便乖张不服管教,坏脾气远近闻名,一点也没有遗传到贺夫人的温柔体贴。
叛逆时期变本加厉,干脆天天逃学去打拳,被贺老爷子揪回来好一顿收拾也不服软,硬骨头一样梗着脖子跟他犟。
好在贺疏虽然是个刺头,但胜在脑子灵光,学习好歹没落下,上的是当地有名的燕京大,上学期间还去当了两年义务兵,脾气竟也收敛了不少。
方念岭是在贺疏大一开学不久被接到贺家的,方念岭的父亲是贺老爷子参军时最中意的部下,后来申请去了维和部队,在妻子怀胎五个月的时候在一场暴乱中牺牲,英魂滞留异国他乡,尸骨无存,只能立一个衣冠冢。
方念岭母亲虽然悲痛欲绝,但还是一个人生下了孩子,但她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痛里无法自拔,在方念岭十岁那年就病死了。
贺老爷子膝下只贺疏这么一个儿子,又心疼方家的孩子在各个亲戚间反复辗转,便接到身边养了。
方念岭长相肖似其父,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孩,性格又随了温柔的母亲,有了贺疏做对比,贺老爷子疼他得紧,为了好好照顾他,还把方念岭的卧室安排在了二楼自己和儿子卧室的中间。
大一新生为期一个月的军训结束后,贺疏约了朋友出来喝酒,顺便回老宅拿几件衣服,刚迈进大门,就伸手截住了一个直冲面门砸来的黑白皮球。
贺疏:……
皮球落在地上,弹了几下缓缓滚到一边的草丛里,一只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金毛幼犬追着球也钻进了草丛里。
贺疏拍了拍手上的土,目光在门牌号上停留了片刻,而后面色不善地看向站在台阶上的男孩。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男孩的眼圈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贺疏:???
小孩长得白净,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眼圈一红便十分明显。
贺疏有些头疼,不知道的看见这一幕也会觉得自己欺负小孩,他不满地啧了一声,伸手捏住小孩的脸颊上的rou往一边扯了扯,十分嫌弃道:“哪来的小孩。”
贺疏军训晒黑了不少,为了方便剪了个清爽的寸头,他相貌更像贺老爷子,薄薄的双眼皮,紧盯着人的时候有一种难以忽视的锐利感,五官深邃,尤其是鼻梁很高,脸部线条流畅轮廓分明,虽然是很英俊的长相,但很容易给人压迫感。
贺疏下手一向没轻重,小孩细嫩的脸被他捏的变形,又疼又怕,瞪着一双亮亮的猫眼一样的眼睛看了他一会,眼圈越来越红,然后在贺疏的注视下,哭了。
贺疏没想到会把小孩弄哭,也手足无措了起来,“哎……怎么这么娇气。”他松开手,讶异的发现,小孩白嫩的脸颊上被他捏出了显眼的红印。
他皮糙rou厚惯了,第一次见脸像是豆腐做的又这么爱哭的小孩,只好伸手轻轻摸着小孩细软的头发,语气生硬地哄人:“咳……别,别哭了啊,我不是凶你。”
金毛幼犬大概也意识到了小主人不寻常的状态,也不玩球了,两只前爪搭在皮球上努力往小主人脚边一个劲地蹭,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小孩哭得抽抽噎噎,被贺疏抬起来哭得乱七八糟的脸擦干了眼泪,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贺疏刚松了一口气,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他从小就熟悉的吼叫声:“小兔崽子,怎么把念念弄哭了!”
贺老爷子一只手拎着一盒不符合他人设的甜点,另一只手稳稳握着刚刚用来敲他的拐杖,吹胡子瞪眼地质问道:“你回来干什么。”
贺疏被那一棍子敲得嘶了一声,往一边躲了躲:“我回来拿换洗的衣服。”
贺老爷子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低下头笑眯眯地看着花脸小孩,用一种截然不同的慈祥语气问道:“念念饿不饿?爷爷买了烘焙小饼干。”
“爷爷?”贺疏皱了皱眉。
小孩肿着一双大眼睛点了点头,有些腼腆又有些不安地看着贺疏,明白了这就是贺爷爷提到过的自己的“混账叔叔”,出于礼貌,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主动开口:“叔叔也吃。”
贺疏神色复杂,虽然一头雾水,但当着小孩的面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刚刚还把小孩弄哭了。
方念岭仰着头,还在忐忑不安地等待他这位叔叔的答复,然后他听见贺疏清了清嗓子,仿佛是有些不习惯地拍了拍他的背,“那我要芒果味儿的。”
贺疏没有笑,看上去还是凶凶的,他肩膀是宽阔的,因为常年打拳的缘故,他身上有一种介于青年和男人之间的力量感。
夏天穿的宽松短袖也隐约能够勾勒出贺疏的肌rou线条,揽着他的臂膀结实有力,有着十岁的方念岭所渴求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