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生机。
安滦想明白了也不就不再作纠结,抬起脚一步一步往前走,刚到一个地段,那地段对着的两个房屋的煤油灯就好像被一阵阴风吹过,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他抿着唇,试探地又经过两个相对的房屋,也发生了同样的现象,可是灯被玻璃罩得严实,而且安滦根本没有感觉到风,他又快速走了几步,发现每间屋子一旦他路过了就会发生相同的现象。
唯物主义的安滦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天崩地裂般的冲击。
“噔,噔,蹬。”
有节奏的马蹄声在不远处响起,伴随的还有车轮滚动的咯吱声。
安滦这时候神经绷得及紧,他不动声色地俯**,从裤子口袋里握住本来打算野营时候用到的折叠式小刀,瞳孔收缩又放大,整个人处于极度的不安当中。
从远处跑来一个全身漆黑的骏马,他拉着一个同样漆黑的车厢,车厢虽然很黑,但是外壳却雕刻着许许多多华丽的玫瑰花,巧夺天工。
越来越近时候,安滦发现马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在夜晚像极了古代传说中的鬼火,燃烧着罪恶的灵魂。
被这样的马车撞上不死也得残,安滦转动着身体刚想往旁边避过去,可是马车就像是认准了他一样,也跟着变了方向朝他跑去。
安滦睁大着眼睛看着奔过来的马车,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在明朗的天气中,一条棕色的马朝他冲来,在他的视角里看到的马特别大,他想避过去但是却根本来不及。
牵着马的车夫终于看到了站在路中间愣神的小不点,赶紧用尽全力拉着绳子,但两者距离太短了,等马好不容易停下时候安滦已经被撞飞到十几米外,头破血流。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得不行,尤其是被马狠狠撞到的腹部,肋骨像是都断掉了,内脏成了一堆浆糊。
血应该是流进了眼睛里,迷迷糊糊睁开眼时看到的外面的世界都是血淋淋的,没有一个人对他伸出援手,都在冷漠地对他指指点点,脸上挂着世俗的笑容,好像他的受伤让这个沉默的小镇突然有了些生气似的。
“咣当。”
一个硬币扔在他的眼前,是银币,他脑袋昏沉,一时间想不通为什么天上会掉下一个银币在他的面前。
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的疑惑,一道声音从脑袋上传下来了:“领主大人心善,不计较你耽误了行程,还特地给你的银币疗伤,自己拿去看医生吧。”
然后马车就咕噜咕噜向前疾驰而去,刚好路过他身前时,他刚好可以看到在车厢里一个蓄胡子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在男人的视线里他好像变成了不值一提的草芥,没有丝毫愧疚,之所以能“大发善心”给他银币其实都只是为了收拢人心罢了。
他把自己面前的银币揣在怀里,现在的他还没有力气站起来。
乌飞兔走,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他感觉自己身上的不适感少了很多,回过神第一反应时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好,银币没有被人偷偷拿走。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左腿疼得厉害,应该是扭着了,他咬着牙,知道不会有人帮他,所以只能瘸着腿一步一步走回家。
其实回家的路不长,但是因为浑身上下的疼,让这一路走得十分艰难,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座熟悉的屋子外,他也不敢直接进去,屈起食指小心敲了几下门。
不过多久,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个急哄哄的男人,男人刚想开口骂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却一下看到安滦狼狈的模样——
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水里面捞出来的,于是男人想骂出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要气不气把他整张脸都弄得扭曲。
他进去后,男人似乎叫了他的名字,他知道男人是在呼唤他,可是当要喊起他的名字时,名字就像是被屏蔽了一样,自动消音了,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男人拿着一张粗糙的布,沾了些水,用力地擦着他的脸颊。
他一直在后退,拒绝男人的亲密,惶恐地跑到了洗漱的小房间里,舀起桶子里的水,慢慢淋湿了自己的身体,冰凉的水把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
感觉到凝固的血差不多融化后,才敢脱下自己的衣服,但没想到还有一部分把他的皮肤和布料黏在一起,扯下来时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失了一块。
脱到一半的时候没想到男人突然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朝他叫嚷:“我帮你擦个脸你跑什么跑啊?除了我你看有谁敢收养你!”
“我自己洗就可以了……爸爸……”他颤着声音回答,脚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完全不在意他的抵触,男人**的目光扫过他光裸的上半身,血洗光后,男人看着自己面前艳丽娇弱的少年,贫穷的生活并没有让这个孩子皮肤变得粗糙,反而比那些贵族都要细腻光滑。
无意识咽了咽口水,男人不顾养子的抵触,笑嘻嘻地说:“爸爸帮你洗不也挺好的,看你伤得多严重。”
他的手指肥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