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沉闷的钟声回荡在幽深的山涧中,四周被青山翠竹环绕,北侧的山顶处飘飘然停着一间道观。
道观并不大,瞧这也没有什么奇怪,可但凡有修炼道法之人稍稍一看,便会了解其中奥妙。
事实上,整间道观都被下了禁制,还不是一般的禁足之类,这是北境肖家的独门禁制,即是独门,便有他的独到之处,此法一旦有人强行破阵,便会与天地灵气相通,来一阵风教你做人还是轻的,若是碰巧引上天雷,那这破阵的人就可以直接撒点葱花孜然的吃了。
其实若将眼光放大一些,这个山中都被设下了禁制,只是山四周的范围实在太大,便都是些普通的障眼法使人不要靠近便罢了。
道观门口有几名侍卫在看守,道观中,一个人正侧卧在卧房的床上,他揉揉眼睛,似乎被刚才的钟声吵醒,缓缓爬坐起来,睁开双眼。
银白色的头发倾泻在床上,有些甚至垂于地面,他生的实在是美,却不是那种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美,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如晓星明月一般的清冽。
阳光衬在他的脸庞周围,愈发显出他的脸庞温润,下巴宛若燕子飞舞时在空中划过的痕迹,他的眼睛总是感觉在微微笑着,勾起一个令人移不开眼的弧度。让人怀疑到底是人是妖,能有这样一副好皮囊。
他下了床,双脚触摸到了有些冰凉的地板上,温度使他感受到了如今的秋冬时节。
身上的袍子也十分的引人注目,凤舞云中绣的栩栩如生,赤目的凤凰却带着两分邪气,但是却有着陈旧的质感。
起身,褪掉外衣,他走出卧房的门口向远处慢步踱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观中可见许久未有人了,四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墙角处也结了一层又一层蜘蛛网,一切都是这么破败。
他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左拐右拐,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门,他一把推开,木门发出了吱呀的声响,彰告了自己的高龄。
这间屋子里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个柜子,他无比熟练地走到最里面那个,向顶上伸手一摸,整整齐齐摆着两个小箱子,他一伸手将里面那个拿了下来,箱子的箱门上深浅刻着字——宋逸 字随雅。那曾是师兄帮他刻的。
他轻声念着这几个字,记忆漫步到了很久以前,这个名字曾伴随着他走过那么长的岁月,而时间又是这样匆匆,现在在回忆起来,仿佛已是前世的事情,又或者说,却是是前世的事情,耳边又不自觉的响起那稚嫩的声音——
“逸儿,你个子矮,箱子就先放在外面吧,这样你踩着椅子一伸手就能碰到啦。”
“辰哥哥,我肯定是会长高的,到时候我肯定就够得到了,我就要放在靠里面,这样你就会一直帮我拿了啊。”
稚嫩而无忧的年华总是这样让人留恋,特别是经历了这许多人世沧桑,才明白曾经的可贵,或许只有失去过才会珍惜,而真正应该珍惜的人却与自己背道而驰,愈行愈远吧。
假如能给自己再一次机会,会不会结果会不一样,会不会永远不会失去他,会不会就能更珍惜一点,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
他温柔地抚摸着箱子上的名字,锁早已生锈了,他随便使了个术法打开。里面有许多小玩意儿,那是他曾经活过的证明。他挑拣着拿出一把木簪子,上面刻着一朵莲花一只荷叶,并蒂而交,缠绵悱恻。
雕刻技艺并不娴熟,也不是上好的木材,可是看着这个簪子,他的眼神却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滚***体在眼眶中溢出,一滴又一滴,滴在他的手上,显示出生命的温度,他曾经想过自己该死,可是最终走掉的,却是最不该离开的那个。
他闭上眼睛,神思遂游九天,走过曾经经历的和沉睡着的。
“已经十六年了吗……”
他将那把簪子紧紧握在手中,再不放开,不知是不是呜咽的声音,在屋中悠悠传响。
窗外碧空如洗,唯有戚戚鸟鸣。
如死人一般在地上又躺了许久。往年的记忆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宋逸越是想在其中扒拉出来有用的东西,越是在一团浆糊中迷失。时而哭,时而笑,渐渐被冰冷刺骨的感觉湮没。
感伤总是无用的,这道理宋逸也是明白,用簪子将垂落在地上的头发挽起,他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境况。这处道观已经建成千余年了,据说老祖宗神通盖世,选的地方也风水极好。
在这块风水宝地里面沉睡了十六年静静修养,初次醒来,当年人们给他设下的封印已经被自己体内的灵力蚕食了十之**,法力也回复了二三层,虽说与自己全盛时期简直是云泥之别,但是想必出去能惹得起他的人也不是很多。
说到祖师爷,宋逸的授业恩师是不知为何避开俗世隐居山中的未名散人,手中掌握各派秘密无数,又Jing通术法,最重要的是他师承瑟遂真人,继承了入世观中代代相传的关于镇压驭兽台下白虎的秘术。所以每一次四大家族于驭兽台施法镇压白虎时历代入世观传人都需到场使用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