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祭司父母还真是不甚明智的人，逃了那么久，”诺曼低声道，语气隐含讥诮，“牧首阁下只是想请他们回碎星教堂走一趟，谁能想到他们命里该绝，一头撞进蜘蛛鬼婆的巢xue呢。”
闻言，卡莉立刻挣扎起来，她不顾四散的头发，被掐得死死的脖子中爆发出难言的低吼声。
“而您，小姑娘，”诺曼道，并对陈希屈身行了个礼，“感谢您今夜的贡献，否则诺曼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结清陈希阁下的救命之恩。”
“陈希阁下，”出身Yin影协会的刺客文质彬彬，“Yin影协会无意得罪于您，老实讲，”他耸耸肩，“如果没有今夜的事情，可能直到阁下带着这位小姑娘回到帝都，我都无法违背原则，对救命恩人所看重的人下手。”
我的任务如无意外已经彻底失败。
刚被救的诺曼语气非常平淡，虽然目光一直停留在少女卡莉身上。包括在后来的航行中，他和陈希以及凯尔斯的关系都算一般，唯有卡莉是日夜相陪，仿佛情意绵绵，耗尽了心思。
恐怕报恩是假，盯紧目标人物卡莉才是真。
“害人终害己。”
诺曼饱含蔑视含义的话回荡在卡莉的头顶，然后对着陈希高声道，“与阁下一行愉快非常，希望阁下能看在过去的面子上，同舟共济，容许诺曼完成任务，带走这一位妄图祭祀你我的女士。”
无数的影子飘荡在陈希周围，伴随着卡莉从喉管中偶尔泄露的嘶哑呻yin，陈希低头，静静思考。
“过去的面子？”青年讽刺地笑了一下，口气冷淡，“你，还有卡莉，今夜真是处处惊喜啊。”
一行总共就四人，两个心怀鬼胎，也是可以的。
“在做决定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陈希双手合拢，镇定自若地从袖子中去摸那一枚黎塞留送给他的护身扳指，刻有鸾尾花的图案让他心中一定，
“波罗那抓卡莉，到底是为了什么？”
“Yin影协会不关心雇主的目的，”诺曼保持着相当官方的疏离口吻，耸耸肩，“雇主下令，夫人接单。轮到鄙人，也就剩一个步骤，完成。我们不好奇，不关注，也永远不会追究幕后。”
陈希冷冷地盯着对方。
“您不需要用这样的眼神来看鄙人，”诺曼十分客气，“这是实情，鄙人真心无意与您作对。”
“我也无意与Yin影协会作对，卡莉可以和你走，”陈希转动手中扳指，淡淡的白光从法师袍中隐隐溢出，还不等诺曼心中一喜，就听到陈希下一句话，掷地有声，
“但除非她自愿。”
原本一直被诺曼束缚，拼命挣扎的卡莉闻言，忽然安静了下来。
“自愿？您这可就在为难鄙人了。”诺曼若有所思，“恕我直言，阁下，您的心地也未免太纯良了些，卡莉刚刚可是想让您死呢。由鄙人带走转交给【健康】大天使的牧首，岂不是两全其美？”
波罗那得了人，陈希报了仇，一举两得。
“那卡莉还有的活吗？”陈希淡淡道，“你不要急着反驳我，贱民那种活法不叫活。”他在心中实际郁闷非常，虽然目前对卡莉这个小姑娘也着实喜欢不起来。但一码归一码，卡莉信奉梅尔摩德，一旦交给海尔思的牧首......
叮铃叮铃。
空气中的铃铛声，清脆动人。
那是一种对人格的彻底粉碎，活下来的贱民，甚至都不能叫人。
这个世界是有法院的，虽然陈希觉得荒谬，比如某个自称为钱进教会的主教居然在最高法院还享有一席之地。但或许的确里面充满权钱交易，充满坑脏黑幕，充满高高在上，对底层不屑一顾的贵族气息，
甚至更难听一点，或者卡莉大概率会被直接判死刑。
卡莉想用活人做牺牲，根据陈希在博洛尼亚粗略研究过《恶魔》世界律法，以人类的性命为代价做召唤，无论对象是深渊还是穹顶天堂，召唤者都难逃一死。
但法律就是法律。
只要有法院，那怕是在高魔世界，都应该秉公执法。
该抓抓，该放放，该判刑就交给法院判刑。
“您不亏是个好人啊，阁下。”诺曼似乎毫不意外，面无表情道。而随着刺客冰冷的话语，拖着瘫倒在地的卡莉往前走一步，黑色影子疯狂溢出，陈希也及时转动了手中的扳指，白色的光顿时发散开来，来自于黎塞留主教的信仰之力笼罩了佩戴者全身。
“但可惜只有一条船。”
陈希要是反对，加上铁定站他那边的凯尔斯，在四个人归去必须同路的前提下，诺曼估计这辈子也完成不了任务。
刺客顿时有些后悔，或许应该再装一下，他想，还是低估了陈希的“圣人”程度。
“诺曼，你曾自称你是【希望】大天使霍珀的信徒，”陈希在用扳指抵抗的同时，高声问刺客，“Yin影中的技巧被大众所排挤，是霍珀在危难之际收留了你们；卡莉也是同样的遭遇，你就打算将她这样送给波罗那吗？”
身为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