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谭家的那个小子,你还记得?就是他。我在黑山的时候,大王就和他极要好。亲兄弟也没有他们两个那样亲厚。”
“黑山的谭家?”齐珊问道。
“正是。”齐玫回答。
米娜低头吃茶,默默听着。
齐珊说道,“他家是旧贵,当初和先王一起打天下的。”齐珊话说一半,对齐玫使了一个眼色。齐玫会意,和她凑近了些。
齐珊低声继续对她说道,“姐姐你小时候没和我们一处教养,你不知道。小时候教导我的嬷嬷偷偷和我说过,他家当初用了十分恶毒的巫法,才给先王挣下这份基业。先王惦记着他的功劳,在位的时候没有亏待过他们。可惜,先王去得早。后来的大王们,多嫌着他家不干净。不愿意用呢。你看他家这么几代,没落成什么样子了。亏得是开国大臣,底子厚。孩子又争气。”
“他家当初用了什么法子?这么让人嫌弃?”
“听说,当初堆了成堆的死人压在那黑山的白池底下呢。说是那池子底下原本有什么神明,妨了先王的事。先王让他家做法压着神明不让出来。那白池潭水不是乌漆嘛黑的么?据说,从前那里的水特别清澈甘甜。就是因为他家的邪法,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这样的事?”齐玫惊奇道。“我在黑山的时候怎么没听人说过?”
齐玫抿嘴笑道,“你那时候的心思哪里在这上头了?就算听到也是耳边风,刮刮就过去了。不往心里记的。”
齐玫笑着说,“就你知道我。”
齐珊说道,“从前嬷嬷说的这些话,我都只当故事听。今天听国师提及,我才想起来。或许不全是捕风捉影。只是不管怎么说,他家都是极忠诚的。况且这个谭家小子和大王是自幼的交情,应该不碍事。”
两姐妹之间嘀嘀咕咕,旁人没有听到。米娜坐得近,全部听了个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儿,齐玫坐回原本的位置,用正常的声音对承钦说道,“凭他怎么样,都不碍事。你放心去吧。”
承钦还是不放心。
然而齐玫已经发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因此他向齐玫、齐珊和米娜告辞,出赵王宫去了。
承钦没有回言台。那边的考核不过做做样子,有他没他都一样。承钦懒得应付,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继续忙着运木材给齐且末造船的事情。
差不多到了晚上,承时走进来对承钦说道,“师傅,刚外头言台托人来传口信,说今天晚上在建台书令家一聚。问您有没有空,若是不忙就去看看。”
承钦晓得是建达他们几个今天晚上要与州史热闹热闹。承钦本来不想去,嫌麻烦。然而,他仍放心不下那州史。因此决定还是去看看,论个究竟。他计算着时间,等着宴席吃过一半以后再去,这样能免了不少寒暄问候和应酬。
承钦的时间果然算得不错。他到了建达府中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吃得有些醉意。就连谭厉清的脸上,都有些微微泛红。
建达看见承钦来了,对他说道,“国师,无故迟到。罚酒三杯。”
承钦笑着推脱道,“今天身上不爽利,回家歇了一觉。谁知道醒来就到了这时候。听家里人传话说今天建达大人有请,我赶忙换了衣服,往这里赶来,没想到还是迟了。这三杯酒,我先喝了给各位赔罪。”
说罢,承钦一饮而尽。
席上的人见他这样痛快,纷纷为他叫好。常言说“一回生,二回熟”。今天早上谭厉清与承钦第一次相见,还有些生分。晚间这次第二回见面,算得上“重逢”,比上午熟稔了好几分。再加上谭厉清吃了几杯酒,有些松泛。因此谭厉清一双眼睛,非常露骨地滴溜溜看着承钦打转。
这个眼神让承钦非常不舒服。好像谭厉清用眼神把他的衣服都剥净了一样。然而承钦不好与他计较,只是转脸看向别处。
这个时候,两个老婆婆领着十五六个女孩子,进来这屋子里头。她们一排五个,排了三排,站在桌子旁边的空地上。那些女孩子大多数看起来年纪尚幼,一个个非常恭顺地低着头,不敢看人。
其中一个婆婆对建达行了个礼,说道,“请大人看看,有没有相中的。若有,也是这些女孩的造化。”另一个婆婆也对建达行了礼,但只是侍立在一边,没说话。
承钦低声问田朴怎么回事。田朴回答说,方才建达的妻子差人来对建达传话,因前几天建达说,想寻个女孩子收在房里,所以她特意让人找了个牙婆,带些女孩子过来,给建达相看。建达问什么时候带来给他看。来传话的人说,什么时候都可以。建达晚上喝了些酒,非常高兴,直接让人回话说,现在就让这牙婆领了人过来。所以牙婆这会子带人过来给建达相看。
这些个女孩子进来之后,除了承钦和谭厉清,在座几个人的眼神全部都在打量她们,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和刚才谭厉清看承钦的眼神非常相似,放荡、轻浮而且下流。承钦悄悄地招呼旁边的丫头过来,让她把自己的酒壶撤下去,换成茶壶。
牙婆让女孩子们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