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进院门,进房门。
薛昊被冯于远领进汪渚曾经的家中,此刻却毫无观赏风景的心情,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具被人牵着的行尸走rou。
直到听到那句散漫的招呼声。
“好久不见啦,我的小虎。”
直到感觉不可思议,抬头看到那个身影。
房间里的灯开的极亮,有一个人逆着光站在玄关的位置。就算看不清脸,薛昊的泪水也在一瞬间奔涌而出。
“渚哥!!!!!”
带着无尽委屈,无尽思念,薛昊泪眼模糊地冲进那个人的怀里,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处使劲蹭着,使劲嗅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活的,是活的渚哥。
六年没有见面的情绪全部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六年没有再弯过的膝盖再次跪倒在地上,本是穿着体面风衣的薛昊在这一瞬间跪倒在对方的脚下,双臂环绕着他的双腿,就这么哭到汪渚的居家服shi了一片。
“好了好了,知道你想我,我也很想你。”汪渚轻轻摸着薛昊的头发。这些年不见,薛昊也不再把头发剃成毛寸,而是用发蜡打了个很有层次感的造型。
毕竟是留学博士了,不再是过去那个毛头小孩子了。
汪渚心里感叹道。看了眼薛昊身上的笔挺风衣,又看看自己被薛昊拧的皱皱巴巴的白色居家服,他总感觉自己的衣品正在向老大爷看齐。
“渚,渚哥……”哭得涕泗横流的薛昊仰起头,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汪渚用手指轻轻按在嘴唇上:“乖,起来进屋里说吧。”
薛昊在汪渚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渚哥我还以为你……你牺牲了……”
“牺牲?”汪渚眉眼一挑,“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可是小远他……”薛昊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扭过头,看向身后的冯于远,“他说你……”
他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还被堵在门口的冯于远。小远的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嘴里叼着不知何时点起来的烟头。他上身套着一件shi答答的黑色卫衣,下身一条黑色的裤子,身形几乎和他身后靠着的黑色大门融为了一体。
薛昊把目光凝在对方的脸上:“……你骗我?”
冯于远把烟头拿在指间,歪着嘴对薛昊扬起一道戏谑的笑:“我只是想看看博士这个物种哭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时间凝滞了一秒钟。
“你他妈的神经病啊Cao!”薛昊扬起拳头冲他扑了上去。
冯于远把烟头随手一丢,笑着迎了上去:“哟哟哟,博士不仅会哭还会打人呢!”
汪渚笑着看他两只小狗打成了一团,心里不禁不担心,反而觉得很欣慰。
没变,大家都没变。
还有小虎是绝对打不过小远的。
如他所料,不到10秒后,薛昊就被冯于远骑在了身下,双手都被擒拿在他背后。
被压在地上的薛昊望着看戏的汪渚,心里又想笑又想哭:“渚哥你也不让他住手!”
“小远干得漂亮。”汪渚一句话暴露了他的助纣为虐,“谁让小虎你是最后一个回来的,这就当作对你的惩罚了。”
“我是最后一个?”薛昊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愧疚感,“其他人在哪?”
砰!砰!
就在疑惑的时候,他的头顶忽然响起两声炸响。纷纷扬扬的闪光彩纸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其后显出李星辰和郑天翔的两张笑脸来。
“欢迎回家!”“小虎,欢迎你!”
再次被汪渚拉起来的薛昊有些语滞。他先是看向穿着一套深蓝色睡衣李星辰:“星辰?你不是结婚了吗?你怎么……”
在他还在德国的时候,李星辰曾在群里说了他要结婚的事。当时薛昊还给他发了1000的红包,看了他堆满朋友圈的婚纱照片。
“形婚啦形婚!”李星辰的脸和六年前一样闪耀着无敌的活力光芒,“我结婚对象那妹子是个拉拉,我们只是协议婚姻而已,不然你以为我要怎么瞒过爸妈搬来这里?”
“那你呢?你不是回老家了吗?”薛昊又看向光着膀子的郑天翔。
天翔这小子大概是体育老师干久了,原来就黑的皮肤现在彻底被太阳晒成了古铜色,配上那一身腱子rou倒是变得更性感了。
郑天翔挠挠头:“体育老师上哪干不是干呢,因为有校队老师的照顾,我现在回咱们学校教体育了。”
“那太好了!真好……”薛昊总觉得自己有些语无lun次。在被众人拥进客厅的时候,他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弦,目不暇接地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太好了,好棒啊……”
冯于远一坐上沙发就翘起了二郎腿:“博士就只会说这两个字?‘好棒啊’‘棒死了’,你是女高中生吗?”
薛昊没去看他,从坐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汪渚身上:“我学的是运动人体科学,不是汉语言文学。”
看到薛昊逐渐找回了理智,汪渚对他笑道:“你是不是忘了问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