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次日醒来时,身上已被人仔细清洗过。有公公来告诉他,陛下允他休息一日。萧九听了,淡淡的应了声,今日阳光正好,他就去外面走走好了。
小寒已至,空气中席卷着刺骨的寒意,微微传来的冷香,让萧九心中一紧,后来发现只是花园中开着的腊梅,淡黄色的花苞,带着些许透明的实质感,宛若上好的玉器,男人实在喜欢得紧,忍不住想折下几株插到他屋子里。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知何处来的男子,轻折株盛开的花枝,“梅花配美人,喏,给你。”男子温润如玉,一副翩翩佳公子的风流模样,能有这般气度,萧九只细一思量,瞧着那与轩帝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目,“见过皓王爷。”
“哦?”流明皓微微扬起头,“我们以前见过?”
“回王爷,不曾,小人刚刚听说王爷远征凯旋归来,细细估了时间,就差不多猜到就是王爷您了。”萧九答道。
流明皓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见萧九低下头露出的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面有明显咬痕,忽然走上前,“你叫什么?”
“萧九。”由于今日不需当值,萧九便没穿平日里穿的太监服,只着一袭白衣,乌黑的发随意挽起,他生得一般,顶多只算得上清秀,这样倒也透出抹风情来。
“萧九,萧九,”流明皓微微呢喃,“倒是个好名字,只是“萧”这个姓氏,似乎不多见啊。”微微蹙眉,以皇兄的性子,怎会留此人在宫中。
男人自己折了几株腊梅,面有喜色,微笑起来,轻轻浅浅的样子,让本来普通的面容一时间生动起来,流明皓微怔,这笑,太扎人眼,简直和那人,一模一样。他忽然有点明白,皇兄留下男子的原因了。
看着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流明皓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皓儿,回来了。”原来是母后,流明轩与流明皓是一母同生的亲兄弟,感情极好。冯太后自小就十分疼爱他们。
“儿臣给母后请安。”流明皓表面作揖行礼,脸上哪里有严肃态,挤眉弄眼,没个正经形儿。
“你呀,自小就知道嬉皮笑脸,讨母后开心,要是轩儿也能像你这般就好了,那孩子性子沉,什么都藏在心里。”女子说道,轻轻叹了口气。
“母后,您…可知宫中有个唤作萧九的?”
“可是…那个孩子。”女子微微蹙眉,隐隐想起来当日碰洒茶水到她身上的公公。
“母后可是想起了什么?”
“没,许是母后记错了。”
流明皓望着萧九刚刚离去的方向,微眯了眼,皇兄,这次,你又想做什么。
休息了一日,萧九一大早便又如往常一般去辰轩殿伺候轩帝盥洗,有宫娥告诉萧九轩帝昨夜并未归。
男人倒也落个清净,正准备去随便找个地儿眯会儿,他并不想见到流明轩。不巧,正见一抹明黄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来,男人忙躲到身后的假山后,待感到他们走远后,才慢慢走出来,自嘲的笑了笑,萧九啊萧九,你躲什么。
“哎,你们听说了吗?邺国今天献上一个女子,皇上可是喜欢的紧,当下就立为珍妃…”
“你们看看,女子整整衣饰,我这模样,打扮一下,陛下可会看上我?”
“你呀,”宫娥们一阵嬉笑着走远了。
他立妃了。
好事啊,是该笑。
回到自己的屋,怀里揣着从御食斋狎来的几壶好酒,前几天就看到有人运来的上好佳酿,一掀盖,一股酒香迎面袭来,饶是萧九对酒并无多大嗜好,也忍不住想畅饮一番,忍不住贪杯了,萧九的酒量并不好,不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后感觉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境很乱,有一个人,很温柔的唤他:阿九。太温柔了,以至于让人感到莫名的悲伤。
萧九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针扎般的细细钝痛。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个人,站在那一片花海中,朝他招手,唤他阿九。
轻笑一声,许是酒喝多了,梦魇了吧。
猛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好让自己清醒些,高喜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小九儿,瞧瞧,一屋子的酒味儿,”说着嫌恶的用手扇了扇,“行了,别敲了,陛下传你去呢。”
“干嘛,不去。就说我醉了。”切,,美人在怀,还要找个人去看你们秀恩爱,恶趣味,小爷不稀罕。
“哎呦…公公,您看,我头疼,要不今天换个人顶上,改明儿我再去替。”萧九装的一手好戏。
“这,杂家也不好说啊,陛下那边…”高喜看了看榻上仿佛已熟睡的男子,轻叹,最终还是关上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