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隐隐有些泛白,小屋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情事,床上的两人,黑发与白发相互缠绕着,丝丝相连,宛若古时夫妻间的同心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流明轩看着身旁已是倦极的男人,轻轻微在他的眉心,低低道:“阿九,不要怨阿轩,好不好。”轻轻抚摸着男人有些乱的发丝。
熟睡中的男人辗转了身子,背对着流明轩,仿佛已经熟睡。
感觉到身旁有人起身,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紧接着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轻轻的关门声。
小屋里,似乎还有隐隐的令人迷醉的冷香,床上的男人,仿佛缺乏温暖的小兽般,缩成一团。
眼角有一滴清泪缓缓落下,融入枕间,消失,不见。
男人,走了。
男人对他说,让他不要怨他。
……
由着近几日的春祭大典,宫内热闹非凡。
时至春祭大典结束前夕,轩帝大摆筵席,大赦天下。五湖宾客,齐聚洛国。席间,弦管丝竹,莺歌燕舞,宾客言笑晏晏,俨然一片和乐之景。
只有三人,虽面上笑着,但细看却有些心不在焉,无心于此。
其中之一,便是那主席二人,男人银发赤眸,邪魅似莲,女子黑发碧眸,淡雅如兰。远看上去,女子正在为男人斟酒,眉眼弯弯,趁着斟酒的功夫,顺势卧倒在男人怀里,好一派恩爱和美的伉俪两人。
而位于男人旁边的英气刚毅男子,看见这场景,有些愠色。不便发作,便敛眸自己为自己斟酒,不想去看身旁的场景。
李妤嫣手持金樽,递送到君王唇间,凑近男人耳侧,“轩皇,你可曾想过小屋被囚禁那人,现在的感受?你就不怕他恨你吗?”女子声音极低极柔,“爱而不得,会累的啊……”
夜晚的微风,轻轻柔柔,拂面十分舒服。
位于上位的男女二人,于众人看来十分恩爱的样子,实则暗chao汹涌。
流明轩听罢,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弯成一个恰当的弧度,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轻挑起女子如白瓷般优美的下颚,“端妃只需做好寡人吩咐的事便好,在这宫里,知道得越多,下场往往都会愈惨。”
李妤嫣看着男人把玩着手中的金樽,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笑的娇媚,柔夷环上轩帝修长的脖颈,伴着清冽的酒香,“轩皇,臣妾不知自己将来会如何,但是…”清澈的眸直视面前帝王,“臣妾赌轩皇将来一定会后悔。”
流明轩有一瞬间的恍惚,放下酒杯,推开身前的女子,“放肆!”一向不动声色的眸中流露出一丝慌乱与隐怒。
原本热闹的宴席被少年帝王一吼,立马安静下来,纷纷望向主座,流明轩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自然的搂住身旁女人,“寡人方才与爱妃闹着玩呢,众卿继续。”随即凑近女子耳边,俨然一副爱抚的模样,
“寡人警告你,不要妄自揣测寡人心思,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李妤嫣微笑着听完男人的警告,锦帕掩嘴,不过好心提醒一下,看来触了男人的逆鳞了……
明明很在乎男人,一直闹着什么别扭嘛……
真是不诚实。
简直像个大男孩嘛……
感到女子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流明轩以为自己的话语起了作用,可是隐隐间听到了压抑的笑声,掀开女子的锦帕,但见女子一张小脸通红,笑得欢畅。
某男不开心了,拉起女子便匆匆离席。
四海宾客看着这情景,纷纷默默想,轩皇和端妃当真情深啊。
当真情深……
后花殿。
流明轩危险的眯起眸,盯着面前任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子,冷冷的问,“你笑什么。”
李妤嫣默,仍是止不住的笑。
别扭攻啊,有木有,莫名戳中了她的萌点……
男子似乎已极其不耐,“若再不说,寡人点你笑xue,你就姑且一直笑下去罢。”
“别…别…”女子捂着肚子,慌忙向后退了几步。
轻咳了几声,止住笑。
双眸狡黠的望着面前有些愠怒的男人,并没有直接回答流明轩的问题,却是忽然抛了一句,”其实你还爱着萧九罢。”语气笃定,直截了当。
月光如水,倾泻在一袭红衣的男人身上,一头如缎的银发,隐隐泛着光,美的如梦如幻,宛若谪仙。
敛下狭长的眸,薄唇勾笑,轻嗤一声,“你懂什么?”
你以为,你懂什么?!
这份畸恋,由他开始却由不得他结束的痛苦,有谁懂?
这份隐忍,说不出做不到却一次一次违背自己的本心强迫那人,几乎极近变态的占有欲,与何人诉说?
他只不过是想简简单单的留住一个人,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他只不过想单单纯纯的尝试去爱一个人,怎么,却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错的呢?
明明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