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熠没在书房消沉太久,通讯器的内置提醒铃音催促他去房间换了套衣服。警卫员举着一把黑色雨伞把他送进装甲轿车的后座,然后迅速收起伞,钻进驾驶位向豪斯俱乐部进发。
豪斯是个不限流的场子,陆承熠就是看中它够乱。走进大门一身挺括的高级织面西装把他和其他寻欢作乐的急色之徒分开,健硕的门卫只打量他一眼,就停下搜检的动作,侧身把人放了进去。
西装是政客的招牌,军人有军装,商人只允许购买市面上批量制作的流通款式,而这种选用昂贵面料的手工定制成衣,身份就是踏进裁缝铺的门槛,级别是布料柜的钥匙,地位则是配货效率。时换时新的漂亮西装成为最直观的政治圈炫耀权力的方式,陆承熠对此不以为然却也得循途守辙。
一楼昏暗的大厅里人头攒动,所谓的“安稳盛世”就是大好青年们在天黑前就聚集到声色场所,财富本该鼓励年轻人努力作为,却最终腐蚀了心性。陆承熠蹙着眉躲过烟酒气和杂乱的信息素味,在侍应生的引导下去了二楼的包房。
包房的一整面玻璃正对一楼的舞台,尚未到晚间表演时间,舞台上只有乐队在侧面演奏助兴的乐曲。包间预约的客人只到了陆承熠一人,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
墙上的壁灯昏暗,勉强能照清壁纸的纹路和椅凳上的暗色包布。陆承熠跟侍应生点了两打梵罗进口的酿造啤酒,想了想又再次打开酒单,加了一瓶价目表上最贵的多洛酒,然后把酒单递了出去。他挑了把对着门口的扶手椅坐下,侧过头靠在把手上,低头看向楼下乐队的贝斯手。
大约过了十分钟,包房门被再次推开,罗平和一个身材个头差不多的男人一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包房的侍应生,推着一车酒。
两人肩膀上沾了少许水渍,但发型都一丝不苟,整理地很是Jing神。“Cao,雨突然大了,武平路居然这个时候堵车。”罗平拉了一把扶手椅,示意旁边的男人坐下,自己则挪到陆承熠的座位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田禄琨,空军战术部队的,我发小。”
“幸会。”陆承熠从座位上站起,弓着腰伸出右手跟田禄琨问好。
田禄琨愣了些许才局促地半蹲着站起,哈着腰匆忙地握了个手。
“啧。”罗平抓起一瓶啤酒在桌沿一磕,瓶盖啪地一声起开,“穷讲究。”接着把面前的酒杯倒满,自斟自饮地喝起来。
罗平是陆军准将,比陆承熠低一级,但他们同属第2军,算不上上下级关系,共同归司令部领导。一次军事演习中陆承熠帮过他一把,让他幸免受伤住院,两人这才渐渐熟悉起来。
罗家出了五代军人,他爷爷曾是陆军五星上将,以前鼻孔冲天的世家,在现在这个世道办点事也要学着看人眼色。罗平从小就是个兵痞子,人模狗样的政客他最看不惯,狐朋狗友都在军队里,当兵的有股倔劲,烂也要和一个味的烂在一起。
陆承熠让侍应生把桌上的酒都开了,再摆手让人退了下去。他亲自起身给田禄琨的酒杯倒满,以致田禄琨再次有些无所适从。
“自己人不用瞎客气。”罗平抓住多洛酒的瓶颈拿到面前把玩,“今天喝这么烈的?”
“随便点的,桌子太空。”陆承熠端起酒杯和田禄琨碰了个杯,一杯酒一饮而尽,两人对着摇了摇空杯,算是认识了。
罗平打量完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又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叼在嘴里点燃,舒爽地抽了一大口,随着吐出的烟圈舒爽地瘫坐到椅子里。田禄琨也从罗平扔在桌子上的烟盒里甩出一根,熟练地送进嘴里:“特供的烟还是有劲。”说着把烟盒向陆承熠的方向递了过去。
陆承熠接过烟,二话不说点燃吸了一口,烟草有些冲头,虽然在军队待了很久,但他烟酒都碰得不多。他把夹着烟的手腕搭在扶手上,烟雾缭绕中眼看罗平的烟卷很快燃到了底。
“你的事,我打听了。空军那边干的,真他妈闲的。”罗平朝田禄琨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往下说那些弯弯绕绕的破事。
陆承熠没说话,他转过身冲向田禄琨,一脸真诚地等待他开口。
“赵茂,你认识么?空军参谋部的。”田禄琨看他皱起眉一脸困惑的样子便接着往下说:“平子跟我说完,我也没想到能是空军这边要找你麻烦。一开始我也不理解,两个系统的,眼红你升的快也不至于整这么狠。”
“确实,十三区那是个什么狗地方,炮台一天不拆,仗就得没完没了的打。”罗平把烟头按进盛了水的烟灰缸,呲的一声火光熄灭了。“留下了就回不来,被打回来了就是大罪!个**Cao的玩意心真他妈黑。”
“赵茂?我没听过这号人物,是联合军演的时候得罪的?”陆承熠也一头雾水,背后Cao作如此Jing密的一套计划,不会只是小打小闹的原因。
田禄琨也掐了烟,摇了摇头,往前探了探身子像说悄悄话:“他表弟,舅舅家的,王盼启你总认识了吧。”
王盼启是和他同级的少将,比他大了八岁,在第5军。虽然升地慢但也在下一次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