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击台上蓝方一击击倒黑方,裁判员的哨声响起,四周观众纷纷起身鼓掌尖叫,欢呼雀跃,不知谁手舞足蹈时又打翻了谁手里吃剩一半的爆米花。
一个穿着米色短褂,皮肤黝黑男子见手里的爆米花全往别人身上去了,心道糟糕啊,立马双手并用,以最快速度拍落掉在身旁男子衣服上的爆米花,边拍还边用十分蹩脚的英语说:“sao瑞啦~sao瑞啦。”
他心道:把白衬衫弄脏啦,擦都擦不掉,而且看上去很贵的样子,可千万不要找我麻烦啦,我没钱的,赔不起的。
男子推开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没事。
这下黝黑男子心里松了口大气,整个人都放轻松了,咧着嘴冲身旁的人笑,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泰语,说:“蓝方啊,才十七岁,已经连赢了三十多场,连老将翁萨也打不过他。据说他啊——”
身旁的人突地起身,他仰头看了看,暗自里比较了一番,也就比他高了一个头罢了,打量完后他又准备继续说:“据说他——”
“借过。谢谢。”
燕怀章终于从嘈杂的观众席中挤出来,四五月份,泰国就热得不行,比赛场又是露天的,没有遮蔽物,被太阳直射着,后背早已布上汗。
他接起响了好一会儿的电话,说:“有什么事?”
燕怀章的声音和他人一样,听起来十分成熟可靠,有时又有专属野兽的野性与魅力。
“怀章啊,怎样啊?你的沙里淘金之旅。”
“一般。”
“那就是不错的意思哦。签了几个?”对方好奇心差点顺着电磁波过来了。
燕怀章抿了抿嘴唇,“嗯,签了两个雏量级,一个中量级,我还看上了一个dancer。”
“dancer?”
“回来细说,先挂了。”燕怀章已经走进了后台,他收起手机,看了一眼左肩上的糖渍,微微皱眉。
又转身出了比赛场。
一刻钟后。
燕怀章又回到了后台,一个与他私交不错的教练远远就看见了人,但是看着他穿着一身度假花衬衫又带着墨镜,一时没敢认,定睛确认几秒后,才敢对燕怀章挥手,“嘿,燕总。”
燕怀章循声而望,走了过去,摘掉墨镜。
“他啊,我同他讲了,他愿意的。”教练指着站在一旁的男子。
“嗯。”燕怀章看向教练身旁刚刚打赢比赛的拳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前一刻还在拳场叱咤风云的拳手,如今竟瘪了气害羞起来,没吭气。还是教练缓解尴尬开了口,“帕颂。他叫帕颂。他今天见到偶像了,害羞了。”
“偶像?”燕怀章虚指了自己,笑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燕怀章,三十又一,目前经营着一家拳击俱乐部和一家上市公司,拳击纯属是他个人爱好,谁年轻时没点梦想爱好,他因为拳击也获得过一些成绩,只不过燕怀章认为那都是些不值一提的虚名而已。
此次前来泰国就是为了给俱乐部补充新鲜血ye,上半年走了几个老将,这下半年有几场比赛,不说非要获奖,总得也要有个人参加吧。
签约事宜完成后,燕怀章没在泰国久留,他还要赶飞机回国去学校接“儿子”放学。
要是真的有一个已经上高二的便宜儿子就好了,只需再养几年就能享儿子福了。
去年暮冬时,恩师赵衿找上了他,时隔一年再见到赵老师,和春节时大变样。
赵衿躺在病床上笑着说,“这是病魔缠身无可奈何啊。怀章,你不用替老师难过,老师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了。”
赵老师今年不过四十二三,怎么就得上了肺癌?燕怀章心里难受,不知道说什么。
“老师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拜托你,也算老师求你。”
“老师,您别这么说。”燕怀章说:“要是当初没有您和谢老师,怀章就没有今天,说不定那个山坡上放羊。”
“你也知道我们家没人了,子青又在国外,要是我走了,谢缺就没有人管了。”
赵衿近些日子说话越来越困难,她顿了好一会儿,继续说:“谢缺还没成年,我放心不下他,他舅舅又远在国外,很多事情都鞭长莫及啊。”
“老师,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燕怀章认为这是他该的,赵老师和谢老师对他可以说有“再造”之恩,无以为报。
赵衿握着燕怀章的手:“怀章啊,等他高中毕业,他舅舅会来接他走的,不会麻烦你很久。就一年多的时间。”
赵衿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没有谁会平白无故地照顾一个和他没有关系的人,她如今也只是利用了燕怀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性格。她心道:对不住啊,怀章,老师自私,老师也是没有办法。
赵衿挺过了除夕,站着窗户旁看着住院楼下儿子替自己放的火树银花,儿子还因此被保安追着撵还罚了款,挺过了元宵,和儿子一起吃了芝麻馅的元宵,却没能挺过清明,给他爸捎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