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如往常一样热闹,时煦掀开帘子笑眯眯地欣赏沿途风景。处理完事情,他心情格外好,坐在马车上一路哼着小曲儿、大吃特吃果盘里装的零嘴儿。迟祈见他心情好,不由也眉开眼笑,跟着吃了一些瓜果。
不一会儿,马车抵达客栈,时煦欢快撒开步子跑上客房。迟祈在背后宠溺地目视他背影笑笑,回头拿出二两银子对车夫温和道:“这两天大概会常坐马车出去,多准备点瓜果零嘴儿。”接连下了许多天雨,如今好不容易天晴,这一解决完事情,按照时煦性子定要出去游玩一番。
车夫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他将银子推回去,憨笑道,“主子已经给过了,切不能再收啦!迟公子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哪有,如往常一般。”迟祈摸摸面颊,收起笑容。原来竟不自觉笑了这么久。
“嘿嘿,公子不说我也知道。出来颠簸了这么久,马上就要有个家了,肯定高兴。”车夫一面说着,一面收拾马车。
迟祈疑惑,拉住车夫问道:“家?这是怎么回事。”
车夫自知说漏嘴,双手紧紧捂住半张脸,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了。他还以为迟公子这么高兴是已经知道主子买了一套宅子装置了,哪晓得迟公子还不知道。
迟祈见他不说,转身揣着疑问回到客房内。
一进房间里,只见桌面上又铺摆好了纸张和狼毫砚台,一旁时煦正给他推开座椅请他入座。
时煦抢占先机,笑得十分标志又客气:“今天一天好好练字罢,晚上我要验收你的成果。距离第一次教你练字已有足足三个月,今日若你写的过关,以后就不逼着你练了。”
迟祈有些站不稳,靠坐在椅子上,似是用尽毕生气力才将狼毫笔提起,也没了提问的心力,抬眼如同被抛弃的小兔般可怜兮兮看着他,问道:“只要过关,就不必再练了吗?”
时煦笑着点头,然后默默退后,将里面痛苦练字之人他锁在房间里,大声朝里喊道,“你好好练字——!我出去玩儿,不打扰你了——!”。不待迟祈回应,时煦一蹦一跳跑出房间。
出了客栈之后,时煦先跑去买来的宅子里逛了一圈。
坐北朝南,通气透风,虽然不够冬暖夏凉,但是景致不错,大小也刚好。难怪之前那家人无论自己怎么开价都不肯让地方。时煦杵在石墩子上盘算,这小宅子确实花的价钱有些大,素来听闻南方冬天里温暖些,皇帝给他一年时间在江南,所以才想买个宅子过冬。可这宅子花了大价钱,又确实不错,挑选、装扮又花了自己许多心思,才住一个冬天有些亏了。
时煦站起来嗅嗅花,又手痒地拔了两片叶子,打算解散影楼退休后就在此处和爱人迟一同‘颐养天年’。
谋划好了之后,时煦又前往间接救了自己的壮实男子家中。他家里离水道不远,但未被淹了,那男人热心肠又善良,只是看上去家里条件不太好。正好趁着自己添置新家,将人请到家里做做杂事,多给他些月例零钱,也好帮道帮道。
那夫妻二人见到时煦前来,热情关怀询问他身体好些没有,随后壮实男人赶忙催他妻子去捧上一杯茶来。时煦许久未被这般关切,心中不免有些动容,他赶忙拦下夫妻二人慌忙迎接的举措,笑着邀请他们来新宅子里做帮手。
那男人名叫刘壮,他从座位上起来,局促地搓搓手,道:“我们二人……并不大会做事,我从前只是捕鱼为生,婆娘做些针线活,一起糊口……”
时煦眼中尽是温和笑意,他将二人扶回座位上,开口道:“并不需要会做什么,我家的马儿平日里需要喂草,厨房里也缺人,大哥大嫂不嫌弃的话可以前来帮忙,不会少给二位银两。”
夫妻双双对视一眼,答应下来,欢欢喜喜去做准备,了解好要做的事儿。时煦喜笑颜开,拜别了这对夫妻便回到客栈。
一进客栈,车夫就坐在门前的桌上张望,似乎是在等他。时煦走上前去,只见车夫一瘪嘴,道,“我上午不小心说漏嘴,告诉公子添置新家了。”
时煦失笑,就这点事还要慌慌张张等他一下午。
他拍拍车夫肩膀,安慰道:“无事,你且宽心罢,我正要待会儿和他去说呢。”
车夫登时面上开朗,笑道:“那就好!主子,马儿等了我一下午,我去喂它了!”说着,一溜烟跑向后院。
时煦心情舒畅,比上午还要舒畅。皇帝这任务太简单了些,自己只需要破了局,接下来的就是他信任的官员来善后,剩下的就是休假游玩的时光。来了余杭才发现身边有如此多的可爱的人,从前竟是一双眼被蒙尘了。
进了屋子,迟祈果然还在练字,背脊挺直,手腕舞动,洋洋洒洒写下满纸大字,确实比从前好看许多。
时煦待他写下最后一字,鼓掌吹捧道:“写的不错,大有进步!”
“那晚上不必考核了吧?”迟祈将人拉近坐在自己腿上,环抱住他Jing瘦的腰,下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时煦毫不客气将他放在腰间的手打下来,凶巴巴开口,“那你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