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通往镇子的林间小路上跌跌撞撞地走着一对男女,二人身着布衣素裳,略显单薄。男子是女子的哥哥,突发急病,村中医师束手无策。他们二人是村中的遗孤,自小相依为命,此刻妹妹因兄长之病心急如焚,便赶忙去最近的镇子上求医。
小妹名唤夏怀真,襄阳正阳镇人士,哥哥名谓夏三省,是老父向乡里的秀才求得的名字,然而兄妹二人幼年遭逢丧父丧母天大的不幸,只能守着田地做村中富户的佃农。怀真平时会洗衣织布贴补家用,哥哥也不让她做粗重的农活。
时光飞逝,十年之间,怀真出落成妙龄的女子,面庞具出尘之容。
然而也不堪富户儿子和一群纨绔的烦扰。
哥哥先前也是据理力争,正言责骂那些心怀叵测纨绔子弟,然而邻里畏惧那些富豪的权势,从不敢出言相劝。哥哥独木难支,但从未动摇保护妹妹的决心。兄妹二人决定攒够路费便去襄阳主城讨生活,只等今年秋收过后,去城中应年节的短工。然而半月前,哥哥突然被他们绑走,虽然回来之时身上未见伤痕,但自从那天开始,哥哥就一蹶不振,直到今日病倒。
怀真问过哥哥很多次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哥哥却一直缄口不言。
怀真心中满是愤慨与悲戚,迎着秋风,用头巾护住哥哥的头部。二人互相搀扶,默然赶路。
走了许久,看到前方一处破败的石牌楼,怀真决定与哥哥歇歇脚,当扶哥哥坐下的时候,夏三省的手紧紧攥着怀真的袖角,不肯松手。
“哥,你哪里不舒服吗?”
怀真心焦地询问着,忽然,在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男声,怀真辨别出先前在家门口听到的,那群混蛋的声音。
怀真心下一慌,想拉起哥哥避一避,不料那群登徒子已从四面逼近,将二人围住。对方有十余人,怀真认出五六个是一直纠缠不休的纨绔,其余的是一脸猥琐相的小厮。不怀好意地向她靠拢着。
怀真紧咬下唇,一动不动地瞪着为首的富户看,眼底已注满了恐惧的泪水。
一旁的小厮嚷道:“少爷,那小夏果然识抬举,咱家在这荒郊野岭收了那女的,省着被四邻知晓议论。”
怀真骤然间像被雷击中一般,缓缓扯开了袖子,颤声质问着哥哥:
“哥哥,你就要这样卖了我吗……”
背后的夏三省没有说话,只能感觉出他沉重的呼吸声。面前的众人愈发逼近,夏怀真心底已满是绝望,在如此孤立无援的境地,心下想着即使咬舌自尽,也不会让这群混蛋玷污。
怀真紧闭双目,两行清泪簌簌流下,映得这姣好的面庞更加楚楚动人。
虽然哥哥背叛了自己,但怀真对哥哥没有刻骨的恨意,只恨自己命格不济,开口打算向哥哥诀别。
“哥,只怪咱们命苦,今日便是永别了!”
怀真在抛出这番话语之时,夏三省猛然抓住怀真的手,将怀真甩到了后面的石柱上。
怀真吃痛,一时间被石柱撞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之时,只见到一股血流迸射出来,染红了不远处的一片碎石路。
等到那群人反应过来,才发现刚刚走得最近的那位富户被夏三省用利器砍伤,倒在地上连连抽搐。那群人先是震惊,旋即转为了盛怒,几个小厮连忙去扶他们的少爷。另一位纨绔子弟当即破口大骂:
“本来看你老实,让你妹子给我们哥几个当当妾室,今天你不识抬举,还敢出手伤人,老子非把你关到衙里的大牢,把你妹卖到……”
污言秽语还没说尽,夏三省又猛然冲到那人面前,只一拳,便将他打到九尺开外,这时那群人才意识到,夏三省的身形仿佛高上了一头,臂膀也仿佛宽了不少,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那群人向后退了退,像路遇野兽一般暂且观看着形势,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然散尽。
夏三省紧瞪着众人,忽然间,双手撑到地上,向另一个富户发起了攻击。
他动作迅猛刚劲,仿佛猛虎一般,扑倒了那人,那位富户已全然没有了戏谑的模样,口中大呼救命。此时忠心的家仆上前拉起原本要用来捆怀真的绳子,勾住了夏三省的脖子,制止他咬断自家主人咽喉的企图。另一人匆忙把那富户从三省身下拖出,后面的两个家仆用尽全身气力,终于把狂化的夏三省拉倒在地。
几个小厮背着扶着受伤的三人快步从兄妹二人来时的路上逃窜,唯恐那个野兽再度追上来,还没跑出去多远,只见一个更为巨大的身影从路旁的丛林闪现,铿然挡住了众人的退路,前来的怪物身形与夏三省的相似,能辨别出人类的样貌,然而体型庞大如水牛一般,面目狰狞,冲着众人显露獠牙。
那几人已是肝胆俱裂,直接瘫坐在了路上。前有恶狼,后有猛虎。这十几位哇哇地哭喊开来,默默地向牌楼退去。
夏怀真看着事情的发展,心下唯有震惊,大脑已经停止了思索。她本能地爬向了哥哥,夏三省被绳子拖远之后暂时陷入了昏厥的状态。怀真发现哥哥的手上沾着血迹,然而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