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今日天气很晴朗,但仍有小雪纷纷而下。像绒花一样轻盈而温柔地下着。唐雎在长长宫道上行走着,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浅浅的脚印。周围一片宁静肃穆,只有轻轻的踩雪声。
来到厚重的朱红色大门前,唐雎身后的一个侍女上前向守门人说明了来意。在门卫通报过后,他们很快就被允许通行。
“轰隆”一声,大门在关闭时发出了沉重的声响。震得人心里一颤。
又走了一段长长的台阶,唐雎终于来到了秦王宫正殿。与颇有沉稳端庄之感的宫门不同,整个秦王宫一派金碧辉煌,殿门前两根柱子更是盘着两条金龙。那龙身如碗口那般大,而龙脸上极尽嚣张傲慢之态。在此之前,唐雎见过的龙都是庄重威严的,这两条盘柱龙却高傲不羁,不知是否刻意为之。两条金龙张牙舞爪,给人极其强烈的压迫感。视线上移,就连屋檐上的麒麟都高高扬起它的头颅,似有通天之姿。
此情此景,让唐雎不由得暗暗感慨:“这秦国君主还真是胆大嚣张。周还未亡,他就毫不掩饰自己想成为天下之主的欲望。臭屁得紧!”唐雎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抬手扣响了殿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歪坐在王座上的青年。青年头戴冕旒,微微垂头,额前的珠子遮挡了他的容貌,但掩不住他满身的贵气。唐雎注意到他的手在不停地捻着宽大的袖子。王座下方跪着之前出使过安陵国的老使臣,看情形刚才是在汇报出使情况。
“这便是秦王了吧。”唐雎心中思索。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直垂着眼的嬴晟忽地直直向他看来。嬴晟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黑沉沉的、充满了不耐烦的眼里划过一抹亮色。在嬴政的眼中,站在门口那人清隽雅致,身姿挺拔,像一道正气的剑芒一样破开了殿内浮浮暗沉,与这里格格不入,如此吸引人。视线上移,那谦谦公子肩上灰色裘皮坠着一点雪,衬得他的唇格外嫣红,样貌极好。
嬴晟起了些兴致,懒懒地坐起身,问道:“你是何人?”听闻这话,唐雎躬身行了个礼,开口答道:“我是安陵国的使臣唐雎,奉安陵君之令前来秦国与王上商讨易地之事。”
“哦?原来是安陵国的使臣啊,寡人正好有些话要与你说。其他人都退下吧。”闻言,周围的侍从如chao水般退去。很快,殿内就只剩下了嬴晟和唐雎二人。
顿时周围一片寂静。片刻后嬴晟开口说道:“寡人用方圆五百里的土地来交换安陵国,但是安陵君却不领情。寡人将他当作长辈才开出这样的条件。安陵君是在轻视寡人吗?你们该不会是忘了大秦已经灭了韩国、魏国了吧!”他的目光犀利,咄咄逼人。
唐雎听了他这一番话内心不由得愤愤了起来,他毫不畏惧,反唇相讥:“大王,安陵君是从先王那里接受封地的,即使方圆千里的地都不敢交换,更何况方圆五百里的地呢!”
嬴晟怒而发笑,他起身踏步向前狠狠抓住了唐雎的领子,逼着唐雎双眼直视他:“公听说过天子发怒吗?”
唐雎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熊熊燃烧的怒火。但他只是轻轻用手按住了嬴晟的手,随即猛然发力将嬴晟的手甩开,不卑不亢地回答:“臣从未听说过。”
嬴晟沉声:“天子发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问:“王听说过平民发怒吗?”嬴晟不屑:“哼,平民发怒,不过是摘下帽子,光着脚,用头撞地罢了。”
唐雎轻笑一声:“那是平庸无能的人发怒。”他的话语逐渐铿锵有力起来:“专诸刺杀吴王僚时,彗星的尾巴扫过月亮;聂政刺杀韩傀时,白色的长虹穿日而过;要离刺杀庆忌时,苍鹰扑到宫殿上。他们三个都是平民,在还未发怒时,上天就降下征兆,加上臣,将变成四个人了。我发怒,也将会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说着拔剑向嬴晟刺去,剑尖直指嬴晟的脖子。
嬴晟轻眯着眼笑。在剑即将触上他脖子的一瞬间往后一仰,躲开了剑。而唐雎这时却刹不住车,撞在了嬴晟身上。嬴晟没想到唐雎会向他扑来,在错愕间也被同时撞倒在地上。
两人在短暂的一愣后,一个坐起身,另一个迅速站起来重新将剑架在前一个的脖子上。唐雎表面一脸镇定,实际上他粉红的脸颊和红红的耳朵早已出卖了他。他内心感到无比的羞耻。嬴晟满含兴味的观察了他一会儿,随即突然出手将唐雎的剑夺过,用力一抛扔得远远的,又一拉将唐雎拉入怀中。
唐雎在嬴晟夺剑时就反应了过来,用力抓紧了手里的剑。奈何嬴晟力气太大,唐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落到远处。一股巨力袭来,他摔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唐雎,若你将寡人侍奉好了,寡人或许可以考虑放安陵国一码。”那声音的主人喷洒热气在他耳朵上,惹得他耳朵越发嫣红,他不禁战栗起来。
唐雎彼时正在艰难地维持着平衡,听到这话,慌了神,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慌乱往下一按,按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还没等到他缓过劲来,嬴晟“嘶”地倒吸了一口气,同时还不忘调戏他说:“这么快就考虑好了,想看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