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顾疏澜还是没等到赵原枝的消息,原本的焦灼归于沉静,他已经没有了等待时该有的焦虑,但到底还是惦记着又这么一回事,所以就没有成天待在房间,而是跟着姜氶心待在院子里。
顾疏澜发现姜氶心似乎是这间民宿中最特别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老板姜照影的儿子,但并没有人把他当成民宿里的帮手,民宿里的各类事物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他并不会主动插手,大约是姜照影不想把姜氶心卷入这些琐事中吧。
但姜氶心性格很好,看见了保洁阿姨抱着换洗床单他会搭一把手,看见了梁叔搬运食材他也会上去帮忙。每当他坐在院里画画的时候,总少不了围观的客人,还有不少客人会请求帮忙画一幅画像,他似乎从来不会拒绝,那双笑眼总是乐意在别人眼前展现。
这不,姜氶心又被客人要求画像了。顾疏澜走过去,站在姜氶心身边,发现了他放置在旁边还未完成的油画。
分明是在做自己的绘画练习,但是却被客人打断。
顾疏澜看着他专心构图的样子皱了皱眉。
顾疏澜一直在旁边看着,画出来的素描像似乎跟自己的那副不太一样。
不一样是正常的。其实姜氶心自己也知道按照平时练习时的画法画,出来的作品客人不会多满意,所以主要还是以画出五官特点,模糊皮肤弱点为主,像手动修图似的,这种画法不需要用到像上次给顾疏澜画像时那么久,但也需要抬着手晃动好几个小时。中场休息时那只稍稍僵硬的右手顾疏澜看得清楚。
所以下午客人走之后,姜氶心没有再继续上午那副油画,只坐在顾疏澜身边跟他说话。
“这种课程,会很难吗?”姜氶心凑着头靠近顾疏澜的电脑,眨眨眼睛示意屏幕上的外文课程。顾疏澜摇摇头:“不比你的绘画练习难。”
姜氶心听出了藏在画中的赞扬,那瘦削的身体承不住似的,右手手肘压在顾疏澜腿上傻乐。那细白的手臂压在顾疏澜腿上,毛茸茸的发顶一耸一耸就快要蹭到他的鼻尖,顾疏澜想伸手将他不听话的发丝压下,却抓了个空,因为姜氶心被一对年轻夫妻叫过去,让他帮忙搬行李箱。
那行李箱极大,又笨重,顾疏澜不知道那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是怎么好意思开口让姜氶心这个还没成年、可能还有生长痛的小子帮忙的。
姜氶心这厮点点头,不自量力地应下。
顾疏澜在楼下旁观。姜氶心正咬着牙提着行李箱往下走,支棱起的右边肩膀抬得老高,薄薄皮肤下的骨头好像要挣开那件白T恤突破出来,画画时挥动自如的手臂爆出青筋,顾疏澜迈出一步,但到底是抑制住了要上前帮忙的冲动。
姜氶心上午画画时手抬了很久,这会根本使不上力,脚一滑,差点连人带箱从楼上翻下去,顾疏澜冲过去想扶住他,但他眼疾手快抓住了扶手,而行李箱没那么好运,“咣咣咣”坐滑滑梯似的摔下楼,行李箱爆开,里面的衣服都被甩了出来,场面混乱,跟那男人脸上Yin晴不定的表情相得益彰。
姜氶心吸了一口气,在那男客人开口训斥之前连忙道歉,但还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叫你们老板出来,箱子都给老子撞坏了,赔得起么你?别碰,滚!别拿你的脏手碰老子的东西!”男客人边骂着边推搡姜氶心,手上力道不轻,把想上前帮忙收拾的姜氶心推得踉跄了好几步,还是顾疏澜伸手揽住他,把他扶稳。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姜氶心想向那对夫妻鞠躬弯腰,被顾疏澜拉住。
“对不起什么?”顾疏澜拽着姜氶心的后衣领把人提起来,“这箱子本来就是坏的,就算你不摔,里面的东西照样会滚出来。”
收拾东西的男客人刚想开口训斥,就被一旁趾高气扬的女人抢先:“你这小子不要乱讲话啊!是他不长眼摔了我们的箱子,到头来还怪我们?”说完就用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指头朝姜氶心戳过来。
顾疏澜沉着脸把姜氶心挡在身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清楚,你们的行李箱根本就没有锁好。”
这种行李箱跟平常拉链式提箱不一样,侧边两个密码锁扣上就行。现在顾疏澜的手机相册中明明白白地拍下了那箱子在扛下楼之前,已经开了口一个侧边搭扣。箱子是坏的,就算姜氶心没有摔皮箱,衣服照样会甩出来。
证据确凿,但顾疏澜低估了那男客人的脸皮的厚度,他丝毫没有冤枉了人的觉悟,还在粗着脖子强词夺理:“那箱子是不是那小兔崽子摔的?是不是他从楼上摔的?赔!”
姜氶心几次想要站出来都被顾疏澜扯回身后,他又惊又怕,不知所措,无意识地揪着顾疏澜的衣角。
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楼上楼下的人都出来了,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指指点点,场面极其混乱。
姜氶心都不知道姜照影和梁叔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那些围观的人是怎么被驱散的,甚至自己被顾疏澜拉着手离开他都不知道。他只是好心,没想到好心办坏事,把事情弄成这样,还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