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和进入后院,却见门窗紧锁。
他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跃进屋中。
床帐内传出一声极其忍耐却又痛苦的呻yin声。叶青和心急如焚地掀开了帷幔,瞬间红了双眼——只见他千般怜惜,万般珍重之人竟未着寸缕,成一扭曲的姿态昏迷于床榻之中……
他心中剧痛难忍,全身气力被抽干般跪在了沈归宁身旁。
——是谁!到底是谁!他一定要杀了那人!杀了那人!叶青和攥紧右手,手中渐渐握出血来。
此时,沈归宁似乎被梦魇魇住。叶青和抬眼向他看去,颤抖着抚上沈归宁的双臂,狠狠心将他的手接了回去。
接骨之时,他心中一沉。沈归宁从在北境之时就跟着他练武,虽然并无内力,但身体并不瘦弱。而那人仿佛没有多大的力气便将他的手骨扯开,一点没有拖泥带水的痕迹。
他再看了看沈归宁身边被扯碎的衣物,心中更是疑惑——沈归宁所穿皆是韧性极好的料子。而他的里衣、中衣与外袍竟是齐齐碎裂,根本不像是寻常之人所为!
他看着沈归宁如濒死的白鹤般拉长了脖颈,又失力的跌进床榻,知他疼得厉害,胸中气血翻涌,又呕出口血来。
听归宁有气无力道:“子昭,是你吗?”
叶青和,连忙擦干了血痕,哽咽着应了一声。
“子昭,真的是你……”沈归宁慢慢恢复了清明,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扯出一个苍白而又凄凉的笑意:“我答应过许娘,以残疾之身成为沈家万代称颂的宗主,但我心中还有一丝妄念,便是与你叶子昭携手一生、共渡一世……你是昭昭君子,我却目盲龌龊。以前,我只怕我配不上你……”
叶青和仿佛被人扯得四分五裂,再也支撑不住,俯身拥住了他:“宁弟!我叶青和才是个龌龊小人!我早对你,早就对你……你怎么会配不上我?我心中早已有你,早已有你……”说到此,叶青和哽咽得再无法说出一语,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恨自己掉以轻心。让沈归宁遭受如此大辱!他也知道沈归宁心气极高。以他的性子,若是让他知道……
于是,当沈归宁再次确认之时,叶青和怜惜地、像对待一片羽毛一般将沈归宁搂得更紧:“是我,不是我还能有谁……”
此时,大门被从外踢开。
沈家的主事长老被青州的几个家仆带了进来,而沈岚风则杵着拐杖紧随其后,装模作样地将顾莫言拦在门外。
当房门一关,青州的家仆如狼似虎般朝两人冲了过来。
叶青和赶紧用薄被将沈归宁盖住,闪出床帐,拦住了几人。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岭北之鹰叶青和叶小将军吗?怎么从沈家宗主的床榻之中走了出来?”
沈岚风向他调侃,回头看了看三个主事长老吃惊的模样,继续道:“今日天还不亮,便有人见你从后门进了沈家宗主的府邸,到未时还未出来……你叶小将军乃是当朝武将、陛下眼前的红人,有什么事要需要偷偷摸摸地进到我们沈府,又磨蹭到此时还不离开?不如让大家瞧瞧?”
说到此,他使了个眼色,青州的家仆又上前了几步。
叶青和见几人的太阳xue高高隆起,知道几人来者不善。
他虽武功高强,但被药力所伤,后来又心神俱裂伤了心肺,此时和这几个内力深厚的好手缠斗未必能占上风。但他想了想身后的沈归宁,立刻沉下气来,将内力聚于双掌之间。
见他并不相让,青州的几人立刻和他缠斗在一起。
叶青和拼了性命,拳拳到rou,而青州的家仆也顾忌着沈岚风的死令争锋相对。
僵持中,叶青和渐渐有些吃力。一个家仆趁机掀起床帘,窜进帐中,去夺沈归宁的被子,另几人则缠住叶青和让他不能回护。
刹那间,被子被掀起一角。沈归宁难堪地往里缩了缩。虽未看到全部,他身上的痕迹也让众人倒吸了口冷气。
叶青和赤红双目,动了杀机,将围攻自己的几人当胸劈了几掌,又揪起那家仆的头发便将他扔出了床帐。以决然之姿挡在沈归宁身前。
见房中器物碎的碎、裂的裂,双方依旧僵持不下,沈家的掌刑长老上前一步:“叶小将军,事情已经明了。沈家家规森严,最恨男子之间纠缠暧昧。您是叶家的人,我们沈家管不了,但沈家的宗主却是要守沈家的规矩。若叶小将军坚持不让,我们只有将你一起拿了,闹到陛下那去!”
“那就闹到陛下那里!”叶青和咬咬牙,调整了内息,继续挡在床帐之前:“是我强迫他的。他力不如我,这才就范!”
“哼!”听到此,沈岚风嗤笑一声:“这种事若非你情我愿,难道还扯腾不出动静?这满院子的侍卫可都不是瞎子和聋子。宗主,您说呢?”说着,他向沈归宁的方向探了探。
“子昭,让开吧。今日之事,是我甘愿……掌刑长老说得对。我是沈家的宗主,该守沈家的规矩,而你是朝廷的武将,叶家的嫡子,今日之事罚不到你身上。若有什么,冲着我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