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以对,不发一语。
见房中情形,善殷伺候了茶水便退出房门。关门之际,却见李孝敢朝他看来。他知道李孝敢是在催促血灵珠之事,连忙前去安排。
房门一关,屋内又是一阵沉默。
直到李孝敢砸了茶盏,叶青和才移动着双腿跪了下去。
“怎么?你是在怨我?”
“臣不敢!”叶青和心中一痛,僵直着身体,“臣知道陛下迟早会对沈家动手,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放肆!”李孝敢再取来茶盏,劈头盖脸朝他扔去。
叶青和避也不避,挺直背脊受了下来。那茶盏结结实实砸在他的额头之上。血ye和着茶水从伤口之处蜿蜒下来。他反而觉得心中的疼痛减褪了些。
——沈家家规森严,虽然沈岚风将沈家对归宁的处置说得轻描淡写。但他知道,让那人交出宗主之物其实就是软禁……沈归宁心性颇高,一心所念便是成为沈家万世称颂的宗主,毁他心中所念还不如杀了他……
而自己虽想找出伤害沈归宁之人,将那人碎尸万段。但到了如此田地,万一追查之时透露了风声……想来想去,不如就让沈归宁觉得那人是自己便好,这辈子一字不提,只带他回北境,和他厮守一生!
拿定决定,叶青和规规矩矩地给当今皇帝结结实实地行了三叩九仰之礼,一字一句道:“臣,会遵陛下之命立即返回北境,和父亲一起镇压北狄……但陛下……让微臣带他走吧。如今沈归宁已经是我的人了。出了此事,沈家不会容他!微臣可以一生都为陛下镇守边境,永不回皇都。”
见他这副模样,李孝敢用尽全力想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下心中的怒火,索性指着叶青和的鼻子臭骂起来:“谁让你永不回皇都?让你回北境之前入宫一叙,原是想安抚你的情绪……但没想到,你却为了小小私情不顾大局。还敢威胁朕!”
“臣不敢拿北境的安危威胁陛下!更不敢拿自己威胁陛下!臣只是在求陛下恩准!”叶青和倔强地磕了几个响头。
李孝敢忽然觉得累极。看来,他对此人还是施恩太多,施威太少!
——其他的望族也许可以改换门庭,让握有潜龙令之人上位。但沈家根深厚重,世代掌握天下辛密,如今手里还留着父皇的密诏……一旦拿到血灵珠,他就要将它连根拔起,又怎可能够留一余孽让它有死灰复燃之机?更何况那个叫沈归宁之人还能左右自己的肱骨之臣……
想到此,李孝敢的眼中深沉下来:“好,既然你以北境安危换沈归宁一人,我便成全你……不过,不是此次,而是你镇压北狄归来之时!”
叶青和深深朝李孝敢看去,知道儿时情谊已去。两人之间唯剩君臣身份,只有命令和服从。
于是他深深匍匐下去,再磕了几个响头:“谢陛下隆恩!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微臣一定凯旋!”
“滚吧。”李孝敢想着等到叶青和向北境出发之时,一切皆已尘埃落定,便向他摆了摆手,让他出了密室。
此时,善殷已将立即夺取血灵珠的指令传给了沈家的钉子和死士。一队身穿黑衣之人已驾着巨大的纸鸢从沈府后山的山顶进入了沈府。
沈府之中,被押解在地牢之中的沈归宁交出了宗主的传家之物。大长老手捧血灵珠,在六位长老的簇拥下行往通往地下祭坛之门。
当一行人进入那所偏僻的院落之时,天空中忽出现了一支响箭。响剑行到空中,炸裂开来,在黄昏之际亮得刺眼。
沈府治府极严,见此情形,长老们立刻警觉起来,守在院中的侍卫也拔出了手中之剑。
然而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侍卫中同行的几人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了同伴的脖子,然后脱了靛蓝色外衣露出掩盖的黑衣。一群同样打扮的黑衣人也从藏身处冲出,举剑向这边而来。
六位长老立刻将大长老围在中心,咬破手指,齐念咒文。
守在通往地下祭坛之门门前的两只青铜兽,忽然睁开双眼,朝黑衣人奔袭而来。
那两只上身人脸**猪肚、尾如猎豹的青铜兽一路奔跑一路暴涨数丈,连大地也被带动得晃荡起来。
虽体态庞大,但奔袭灵活。稍有不察,便有黑衣人被吞入腹中,化作一团污血。
黑衣人被嚇得四散,纷纷朝院外退去。然而未隔多久,又被什么给堵了回来。
只见院门之外,顾莫言提着一个最先退出的黑衣人走了院来。一面向众人逼近,一面将手中之人抛到了铜兽口中,带着轻蔑的笑意朝他们看去:“善常侍让你们和我做事,事没做好也想活着离开?”
因好久没有说话,顾莫言的声音显得格外沙哑,衬着他那副与年纪极不符的神情更显邪气。
黑衣人见他如此难缠,又想着善殷的手段,只好硬着头皮再向青铜兽攻去。
就在此时,通往祭坛的大门已开,长老们迅速进入门内。
眼见大门即将关闭,顾莫言迅速穿越铜兽,握紧拳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