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利安：“我明白。”
他取出一叠厚厚的稿纸，上面用蓝色和红色笔圈得满满当当，边缘写满了调理明晰的批注。
“……不用这么直白也可以的。”阿德利安说，“叫名字呀，名字。”
“你在锅底。”少年认真地说。
“伊希利？”
阿德利安倒了两杯水，一杯推过去。
“这篇文章的视角很专业，思路也很新颖。可参考文献和论据这一块缺得比较严重。”伊希利委婉地说，“当做日常作业的话没问题，还能评一句富有创造性和探索精神。但当结课论文的话……”
“波粒子震动装置因其独特的共鸣性而成为检验空间和物质稳定性的最好方式，目前普遍的民用方法是将它用于建筑业和重工业，这也是主流思想。想将它用于辅助精神力接驳和适配性调整……老实说，这样的想法，也有先辈试验过。但……”
伊希利眨了下眼睛，有点脸红，“很好啊，就是，这个坐垫里有点硌。”
那可真是太好了，总算还有正常人啊。丹尼格斯可是快集齐了！
伊希利摇摇头，调整了一下坐姿，“你的论文我看完了。”
“我不感兴趣啦。”亚雌说，“最近我的课题正处于瓶颈，虽然想找点事情开阔一下思路，也没有到收集你的卡片的地步啊。”
“不舒服？我们换个位置吧。”
阿德利安：“……”
少年刷的一下缩回书后：“拜托，请不要这么看我……会害羞。”
最终亚雌少年妥协般低声道：“阿德利安。”
伊希利小声说：“因为阿德利安先生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唔。”
略长的灰发遮住了他半张脸，隐约可见他弯弯的眉眼。
“帮大忙了，太感谢你了。”阿德利安说，“最近有时间吗？我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店——呃，伊希利？”
阿德利安捂脸：“怎么连你也……！”
热度太高，就算对阿德利安不感兴趣的雌虫，也会跟风收集起他的周边了。
伊希利从书本后抬起脸，酒窝在书页边缘探头探脑。
少年好似在出神，怔怔的，目光在他低垂的眼睫和印在玻璃杯沿的唇上停留了一会儿。
“……嗯，嗯？”
阿德利安摇摇头。一连猜了一长串，阿德利安都摇头。
“不、那个，呃，我除了入学时间比您稍早之外，并没有能与您相提并论的地方……”
“抱、抱歉。”
阿德利安从他发丝的间隙中寻找他绯红的双眸。
“我按自己的理解试着提了一点建议，列了一个参考书的书单。我想应该能帮上点忙。”
种款式，一度逼疯收藏癖，强迫症，和颜狗。可怕的是这玩意儿一周出一个新款，每月还追加一个限定，随机放送，想要就使劲儿买，欧皇一本入魂，非酋氪能改命。
他的声音也躲在书的遮蔽里，显得细声细气的。只是这份难得拒绝阿德利安的勇气，也在后者的视线中越来越低、越来越小了。
阿德利安连忙移开视线。他总是习惯性地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偶尔会忘记这位看起来年轻其实比他年长的少年过于内敛的性格。
“嗯……先生的话，一定有自己的考量。”伊希利信赖地说。
阿德利安：“……”
“你还好吗？”阿德利安担忧道，“你好像坐立难安。”
他没看到少年趁着他偏头，悄悄转回来、专注地凝望他的眼神。
这点的什么外卖还送锅？
但都以失败告终。影响最远的就是双子机甲计划，据说那个计划也曾尝试过这种技术。
学、学长？
被注视着的雄虫少年，只好无奈地呼了口气，故意说：“好吧，学长。”
伊希利笨拙地转移话题：“下个学期就可以参与课题了吧？想好去哪儿了吗？……托斯教授？兰茵教授？他们手里都有很不错的课题。”
“砂锅煲。送了个煲。”
瞧见阿德利安如释重负的样子，少年模样的亚雌忍俊不禁，抿唇笑了一下，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不过周边的话我确实也有……”
见阿德利安看他，少年缩了缩脖子，把书立起来，噙着笑意的唇和酒窝一起躲进去，连下半张脸也遮住了，眼睛慢慢瞄向一边。
少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外卖送的锅很好用嘛……”
他们面对面坐在图书馆隐蔽角落的隔间里，三面都是挡板。亚雌少年比阿德利安还矮一个头，明明是早已毕业、留校做研究的老学长了，身形却纤瘦稚嫩得像个孩子。有些宽松的校服挂在他单薄的肩膀上，袖口里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苍白手腕。
“那我在盖上还是在锅上？”
结果伊希利又悄悄补充道：“……先生。”
阿德利安才笑出来。
这他就无法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