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当时是什么感觉?
A:那个瞬间直接懵了,以为是撞歌名或者其他的。
A:在今天之前,我收获反馈的方式只有播放量、弹幕和评论这些数据。但是今天,我听到迎风在我面前唱我写的歌,才真的有“我被人听到了”的实感。
A:我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摘自选手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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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够从采访间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双手抱胸,倚着墙斜斜站着的许恣。
历经整整一天,所有人的评级结果都已尘埃落定。明明大部分时间都是站着的,他们却仿佛打了场仗一般的倦怠。然而还远没有到休息的时候,评级过后紧跟着的便是采访。百来号人就算分成两组,等待的时间也足够漫长。季迎风似乎是有一肚子想和吴够说的,然而他们不在一组,于是吴够身边相熟的又只剩下了个许恣。
许恣问了他一些vocaloid的事,不及聊天那样热络,但也没有寒暄那样敷衍,至少对吴够而言是处在“舒适”的范围内的。
他们的通讯设备都已经上交,但吴够看到许恣时还是会想起他塞着耳机,神色淡淡的样子。这样一个人,要是像季迎风那样滔滔不绝,反倒会让吴够觉得惊悚了。
“选管说衣服已经到了,现在去领吗?”
吴够懵懵懂懂地道了声“好”,又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在等我吗?”他问出了口方觉不妥,然而许恣毫无觉察,反过来问吴够:“有什么问题吗?”
吴够愣了两秒,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没有。”
许恣又问他:“你知道健身房在哪吗?”
连住宿的那层都没弄清的吴够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许恣顺理成章地带了路,吴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就只能说干巴巴地谢谢。
这是吴够今天第三次和许恣说谢谢。
第一次是吃早饭的时候,许恣顺手帮吴够拿了袋豆浆。第二次是吴够评级结束回到观众席,第三次则是现在。许恣一边觉得他拘谨到对这个词有些滥用,一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从吴够的道谢中获得了莫名的满足。他不常有这样双标的时候,大脑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而后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嗯。”
吴够说惯了谢谢,也听惯了不客气,许恣这声理直气壮的嗯一下把他嗯得有些懵。
吴够在台上唱歌的时候莫名让许恣产生了一种虚无缥缈的错觉,然而从台上下来,对方那什么反应都写在脸上的样子又让他一下子鲜活起来。许恣目光在吴够脸上逗留了会,没移开,吴够被他看得不自在了,有些窘迫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许恣摇头否认了:“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很喜欢说谢谢。”
“没有喜欢这么夸张吧,只是习惯了。”吴够不太确定地说着,哪怕听到许恣哦了一声也依旧有些局促,之后还飞快地瞥了许恣几眼。
吴够自以为自己偷瞥得毫无痕迹,然而在他们拐进电梯,在按下楼层数一瞬间,许恣猝不及防,叫了声吴够的名字。
电梯门缓缓关上,许恣看向吴够,神情微妙:“我不吃小孩。”
吴够脸上浮起几个问号。
“只是问一下而已,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我不是说过吗,跟我在一起不需要紧张。你让我感觉我好像要吃了你。”
许恣高吴够不少,和吴够挨得近了,说话的时候要微微低着头。吴够看他一句又一句慢吞吞地说,觉得对方似乎在面对四位导师和一堆长枪短炮时都没有这样无奈过。吴够内心受到触动,但又莫名有些想笑。
许恣和吴够说话时俯身低头,口鼻呼出来的气也轻飘飘地蒙在他鬓角到耳廓的这一片皮肤上,shishi热热的,很快又凉下来,像余味悠长的薄荷糖。许恣眼尖,捕捉到了吴够眼中飞速闪过的笑意:“你笑什么?”
吴够笑什么?
可能是笑许恣无意间流露出的一些近乎可爱的无奈,也可能是笑他自己傻里傻气,许恣让他别紧张,他真就又一次放松了下来。
又或许只是许恣呼得他耳朵有些痒。
“我没有很紧张......”吴够看着许恣,顿了顿,又改了口:“好吧,刚刚可能是有一点点敏感。”
“算是习惯性的有些不安吧。”吴够解释道:“不是你的问题,和你待一起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吴够不是一个外向的人。白天和晚上他喜欢晚上,户外和室内他选择室内,比起直抒胸臆,他更擅长,也更习惯把自己的想法打碎了,再小心翼翼地埋进自己的歌中。然而和许恣说完,吴够又觉得好像没那么难。
他性格木讷,平平无趣,唯一能得到赞赏的是不掺半点杂物的真诚,可真诚偏偏不是什么能被本人拿出来卖弄的优良品德。因此无论是写歌还是其他,吴够对自己设立的预期总不会高。
然而在他们走出电梯后的第三秒,吴够又开始怀疑自己过去是不是对自己期望过低。
“看出来了。”许恣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