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茶楼。
“你要不要回去一趟?”季晗夹起一块白切鸡,“今年春节你都没回去。”
“不,”薛开南摇摇头,“在这待着就挺好,回去要面对的人和事太多了。”
“那也不能总在这躲着吧。”季晗压低声音,“况且阿姨的忌日也快……”
薛开南突然笑道:“说起这个,今天我店里来了个客人,跟我吊唁挑的花一模一样,都是香槟色粉色玫瑰,你说是缘分么。”
话茬转得太快,季晗觉得他在逃避。
不过季晗还是很配合地接了句:“哦?”季晗想了想,“你是不是说过‘白花太素了,只有玫瑰衬得上我妈’?”
薛开南点点头。
“那你们挺投缘的……不过在这种事上投缘,两个小可怜儿。”季晗感叹道。
薛开南很快又岔开了这个话题,季晗也没再提他母亲忌日的事。季晗聊了聊最近咖啡馆的生意,他的咖啡馆就开在花店对面,经常互相照顾生意。
一直到出了茶楼,季晗才又啰嗦了一句:“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多浪费你的文凭啊。”
“那就先浪费着。”
“而且,这两年家里关系那么紧张,”季晗犹豫着,说得很艰难,“最近很多女孩子找我要你微信来着,要不,你跟女的,试试?”
“这事儿能试么,你就别Cao心我了。”薛开南笑了起来,挥手告别。
【四】
薛开南打开了花店门。
哈士奇趴在地上,脑袋耷拉着,委屈地“嗷”了一嗓子。
“怎么了?吃的不够?”薛开南上去拍了拍它的头,眼角余光一扫食盒,狗粮都吃完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狗子当然不会回答他。
薛开南又逗了它一会儿,领悟到它分明是字面意义上的没事找事。
或者是因为把它独身一狗留在这里太久了。
“又闹脾气呢?”薛开南一把一把薅着它的毛,“呼噜呼噜毛,没事了啊。”
“有事!”陆沉口气很冲,“你看看你姐夫平时下手多狠,能没事吗!”
小姨妈愣了愣,也吼道:“我怎么知道他上限在哪啊!你nainai担心死了,要不要我去找你?”
“别了,”陆沉吸吸鼻子,都不知道吸的是鼻涕还是鼻血,“你别管我了,不是作业一大堆吗。”
小姨妈才读高三,千万不能被影响了。
“屁!早都做完了。”小姨妈道,“快告诉我在哪?我刚好有借口出去浪。”
“我没空陪您浪……”陆沉挺想笑的,可惜太疼了笑不出来。
“尤其是胃,一跳一跳地抽着疼,还想吐。跟他老爸打架,一般都不会两败俱伤,但是这次他出手格外狠。
陆沉承认自己虽然有个很好使的脑子,但就是个路痴,离家20分钟的地方,他普遍不太认路,兜兜转转了好久才发现,他回到了傍晚买过花的骑楼区。
盛夏未央,小巷里传来老大爷下棋的声音、大妈高谈阔论的笑声,还有饭菜的香味。
巷口的那家花店“花昼”,屋内溢出淡黄的灯光,映得冷硬的骑楼暖烘烘的,充满人间烟火气。
“你在哪呢?”小姨妈问。
“在你推荐给我的那家,老板很帅的花店。”陆沉说完就挂了电话,往花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