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一样的，对物贪得无厌，对人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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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洵很清楚自己是这样的人。
如果说没有相安无事的机会，他完全可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可以把对对方的感情放在心里消化掉。
但现在不行。
叶迟是个很聪明的人，但不够Yin暗，这样的人很难去带入那些Yin谲的想法，所以可能会在一些预判上失误。
他确实不可能因为失误一蹶不振，但他会愧疚。
他会觉得没救下人来是因为他的疏忽。
他会流露出那种混了怜悯和自责的眼神。
光是那么想想就让尹洵觉得难以忍受。
然而对方油盐不进得让人很头疼，以至于自己得把一些两人都不想面对的东西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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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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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洵睁开眼，窗户开着，白光照着空气中稀少的飞尘，叶复礼站就在这副光景里，其他都好，就是笑得有点儿欠揍:“睡那么久？”
“还有脸说，这不都是你的功劳……”尹洵抬手想活动一下，生生被对方的一声咳嗽给吓回去，“你那香里都放了些什么？那么有效的安神香我还第一次遇上。”
“那就是块沉香啊，不过混了点苍术进去，我走的时候也就加了些甘草、香叶什么的。”
“是吗……”尹洵笑着长出一口气。
他早该想清楚的，哪有什么人能短时间内把他的体质改了，能变的只有他的心态而已——如果让他好好休息的人是叶复礼，那他就是真的放松下来了也不会有问题。
叶复礼似乎没想到这一层，就是抱着手笑。
“心情挺不错啊？”
“确实不错，”叶复礼就势往窗沿一坐，“猜猜？”
“你给我把过脉了吧。”
“嗯，对。”
尹洵猜着也是，这几天时间完全康复是不可能，但怎么也能恢复些:“恢复得不错？”
“不怎么样，不过至少不会让我觉得我在压榨病患了，”对方顿了顿，“而且，猜错了，我不是在开心这个。”
这确实出乎意料，不过尹洵内敛惯了，这种时候也只是多向叶复礼眨了几下眼而已。终于从对面的笑中捕捉到一些得意，结合自己清醒之前在想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抬手揉了下眉心:“我叫你名字了？”
“是啊，听着还挺激动的，”少年人的眸子被白光照成通透的琥珀，“梦到我什么了这是？”
“不记得了。”
“行，不记得就不记得呗。”叶复礼从窗沿跳下来，看着对面人耳尖那抹红心里暗爽，笑得也阳光明媚，“衣服放你床头了，我在门口，好了叫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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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叶复礼的听力，隔不隔那门板其实差别都不大，靠着门板，听着里面布料摩擦的声音就觉得莫名的安心。
人开始放空，记忆变得零碎混乱，在脑中迅速闪过便不知所踪，最后只留下一个念头:
“以后真是没有机会了？”
“没有。”
“我……”自言自语时有人答了比想象中还要吓人，尤其那声音就贴着你的后脑，脏话几乎脱口而出，最后还是生生咽回去。
“别靠着门。”
叶复礼被他这么一句搞得没脾气，只能认栽退了几步。
然而美色当头，对方推门的一瞬间就预感到他这气维持不了多久，只是没想到自己已经没原则到很快就开心起来。毕竟这世上其实很少有适合穿白色衣服的人，大多只穿的浅些就看着寡淡，但尹洵不是，他原本就带着点清贵的意思，搭上身白的几乎就是清心寡欲本身了。
这和他想的一样。
只是除去那件外衫，其余都不是他放下的衣服。
忽然有种不知道该惊艳还是该失望的感觉。
“怎么？”尹洵看见他的表情扬了扬眉毛，理了理袖子露出些不自在的神色。人族大多觉得白色不吉利，所以他没事儿也不会想着这么穿，虽然他其实不怎么讲究这个，“奔丧一样，好像不太合适……要不我去换了吧？”
“啊？别别别，挺适合你的。”
叶复礼刚找到个还算有说服力的借口，还没开口就听见尹洵有些迟疑地开口:“可你这表情……”
“我没那意思，这不是……你就拿了件外衫吗？”
“这都是你的衣服吧？”
“……是。”
尹洵低笑了一声:“我好歹比你高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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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那点心思，开始不点破、不说破，但配合，那配合之余不露声色地调侃几句也就算了，最后还非得让你知道他是有意调侃。
这人还能不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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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尹洵的玩笑点到即止，两个人并肩往前走的时候把话题拉了回去:“昨天的事情你应该有些什么想不通的，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