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煊一连三天求见景帝都被各种理由拒了,景帝装聋作哑将崔未铭之事一直拖着,而其他人的赏赐均已分发。
南宫煊耐着性子磨,时机总会有的。
果然,没让他久等,他接到一个消息——听闻战犯黎冠逃了。
这是大事,明日朝堂必然议论,依据景帝的性子,大有可能先在朝堂按下不表,然后召集重臣商议,要求战犯黎冠入京本就是他的手笔,如今押送出了乱子,商议定然少不了他。
当初和谈时,南宫煊率军压境,逼得南疆皇帝没了办法,才答应交出南疆黎家军主帅黎冠,如今平南军刚回京,黎冠就逃了!
不论有意无意,这就是狠狠打北国的脸!
兴许这战乱没那么轻易停下来。
南宫煊蹙紧眉头,这几日暖阳高照,冰雪化水,汇入红泥一段河道,本来这几日应是赏梅的好时节,可惜,西郊的梅园也没能逃得过姑娘们的魔爪,眼下休养生息着,估计只有等明年才能恢复。
“大帅,有消息了。”
长廊下跪着的,是南宫煊私养的亲卫,一身黑衣,阳光下金色枫叶的纹理熠熠生辉,这一位是三千亲卫之首,名叫周贺。
他的名字是阿严亲取的,人也是阿严亲选的,养亲卫也是阿严建议的。
现在回想起来,阿严好似在很久之前就在为自己入京谋划。
听闻周贺前来回话,南宫煊忽然一颗心提了起来,一时间比听到战犯黎冠逃了还紧张。
当初离班师回京,南宫煊将三千亲卫留在了南疆寻找阿严的尸首。
按理说,阿严投江,水波葬身,鱼虾饱腹是应当尸骨无存。
可南宫煊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三千亲卫就算南宫煊离了南境也依旧坚持不懈地寻找。
南宫煊想法也很简单,他觉得哪怕只找到一片衣角也是好的。
如今有消息了,他如何能不提心吊胆?
南宫煊喉咙干得厉害,生怕那一点点希翼也会破灭。勉强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开口道:“你说。”
周贺回道:“严公子可能并没有死。枸村村民曾救过一个人,时机,样貌都能吻合。只是后来那家人知道他是南疆的重要战犯,转交给了官府。”
真的没死!
交给黎家军了?!
南宫煊身形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住,看周贺犹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必他是有一些猜测,忍下心底沉痛,冷声道:“想说什么便说!”
周贺单膝跪地,右手拄着剑,心知这是大帅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他却还是说了出来。
“属下认为,纵使当时严公子没死,可最后必然落入黎家军手上,黎家军对严公子恨之入骨,恐怕也活不了多久,而且……”可能死得更加痛苦。
周贺隐下后半句,又继续道:“大帅,入了南疆,我们这边就很难找到关于严公子的消息。接下来是继续找还是撤回来,还请大帅定夺!”
南宫煊身形退了半步,直接靠在了栏杆旁,周贺放佛瞧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水光,或是因为在属下面前失了情绪有些难堪,他随即伸出用右手遮住脸,纵使周贺看不见,可依旧觉得大帅的神色甚是伤情。
南宫煊另一只手扶住栏杆,支撑身体,悲怆得无以复加。
三年情意,几次生死之间。
最终因他急于求胜不曾救援而让阿严落入敌手。阿严等不到救援的时候会不会难过?面临死亡前又是怎样的绝望……南宫煊简直不敢想象。
周贺低下头,说句狠心的话,若严公子投江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当时一息尚存,而平南军无一人支援,甚至无人寻尸搜救,在南宫煊心里,大约是有悔的吧。
许久,南宫煊才恢复往日的淡漠神色,眼中一片猩红望向周贺,声色冷清:“撤回来。”
“让剩下的人全数前往狐丘,那儿有一户姓李的人家,你们去那里守着,必能抓住黎冠,之后秘密带回京城,本帅要见他。”
黎冠会去狐丘?
周贺不敢多疑,应声道:“是。”
……
苏音尘独坐在白雪楼的隔间里,鉴于上次的情况,他今日一袭红衣,半点纹饰也没有。
这一次,只等了半个时辰。
柳叶将人引进梨花门随即退了下去,苏音尘熟门熟路走进去。
好似枫叶形状的金色面具一如既往的耀眼,尤其是暮色下,灿若夕阳。
他这一身白衣如雪,气质出尘。
苏音尘看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露出的唇角微微勾起,浮现一个似笑非笑神色。
“与心上人的会面如何?”
他问道,又伸手邀请苏音尘坐下,他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
苏音尘撩起衣袍,端坐对面,声音清润。
“不错。”
一想起那段偷香的情景,苏音尘忍不住浅浅一笑,茶香袅袅朦胧了他的神色,只听他言: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