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骁等狐朋狗友得知消息,纷纷致电问候。
“听说你那便宜哥哥已经送货上门了?”郑北北一开口就是十二分的调侃。
“得了吧,”纪潼趴在阳台上无聊眺远,接着翻了个身,见落地窗那边他妈在热情如火地给梁予辰端早餐,顿时肝火烧脑,“狗屁送货上门,是货到付款。”
电话那头立刻笑出猪叫。
“你跟杨骁在一块儿呢?”
“在啊,”郑北北叫了声“醋没了麻烦加醋!”,接着道:“我俩在东门外边吃兴祥包子呢。”
客厅里他妈也给梁予辰拿了叠醋。
“靠,”纪潼恼道,“你们怎么不叫我?”
“你妈天天给你做那么些个好吃的,我俩吃的这些什么时候入得了你的法眼?”
这都是以前他拿来揶揄这两位死党的,炫耀终将换来报应。此刻纪潼的人生就像桌子上那叠老陈醋,酸。
他唰的拉开门,径直走到玄关换鞋,胡女士在后面伸长脖子喊:“哎!小兔崽子不吃早饭啦?!”
“不吃!”他抄起钥匙就跑,“我不爱沾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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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家属院东门外,前前前校长的三姑nainai的妹妹开的兴祥包子正在营业。热气腾腾的三摞蒸笼摆在店门中招徕生意,旁边还有炸油条跟油饼的,里头有卖南瓜粥和小馄饨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郑北北他们坐在最靠里一桌,一见到门口的纪潼就赶忙伸手招呼:“这儿!”
纪潼走过去拉开凳子:“怎么选了这么僻静一座儿。”
“方便你诉苦啊。”郑北北朝他挤眉弄眼,声音倒放低了。
店里全是熟脸,不是小学的班主任就是中学的体育课老师,等闲的苦大声诉不得。
“老板!”他憋得肺疼,转头喊,“来一笼包子一碗豆浆,多加点儿糖!”
“好嘞!”三姑nainai的姐姐的儿子吆喝道。
“苦啊,”杨骁笑得见牙不见眼,“咱们纪潼潼苦啊,豆浆都要多加糖。”
面前的深红漆木桌上坑坑洼洼,油迹斑斑,透着小店特有的市井味。纪潼又嚷嚷:“下回别来这家了,脏不脏啊。”
郑北北差点儿伸手捂他的嘴:“祖宗你小点儿声!我真怕老板抄起凳子给你脑袋开瓢。”
老板恰好左手蒸笼右手豆浆送了过来,听见半截话便笑眯眯问:“开什么?”
杨骁吓得立刻低头假装沉迷美食。
“没什么没什么,”郑北北慌忙摆手,脸上挤出两个酒窝,“我们在说开学,开学就吃不上这么好吃的包子了!”
老板将胸一昂,嘱咐着不够再点,骄傲地回外面招呼油锅去了。
“差点儿被你害死。”
北北跟纪潼两人面对面龇牙咧嘴,杨骁一脸英勇抬起头道:“怕什么?!真要打起来北北、潼潼我保护你们!”
“你闪一边儿去。”郑北北扇开他,给潼潼倒醋如斟酒,“纪潼潼你倒是说说啊,你那个后爸跟后哥到底怎么样?”
纪潼将头低下去凑了口热乎乎的豆浆,还是觉得苦,苦不堪言。
“丫鸠占鹊巢。”他放下勺,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
“什么意思?”
“……我妈非让他跟我睡一间房。”
郑北北夹包子的手一顿:“那你们俩怎么睡?”
“他睡上边儿我睡下边儿。”纪潼抢过包子。
啪!
杨骁手里的筷子落地,整个人惊掉了下巴:“你们叠着睡的???”
“屁!”纪潼无语,“我妈买了上下铺。”
郑北北乐不可支:“乍一听就跟你妈抢上了火车票似的。”
杨骁这才弯腰把筷子捡起来,抽了张巴掌大的纸巾潦草擦了擦,“也就胡姨能办出这事。”
“我都快烦透了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纪潼皱眉,“是不是朋友。”
郑北北笑够了,拿了张纸巾擦嘴,放下筷子问:“那你想怎么样嘛?”
“当然是让他走啊。”纪潼皱眉望着对面两人,“你们不知道他有多烦人,一来就把我房间弄得乱七八糟,我问他动没动我东西他还给我脸色看!”
他将食指举起来,对准了自己的鼻尖:“他个外人,给我脸色看,搞没搞错?”,说到“我”字时重得几乎咬上舌头。
从小到大还没几个人能给纪潼脸色看。他模样标致,为人大方机灵,脑袋又聪明,惯会讨长辈开心。因此向来是父母溺爱,师长包容,朋友迁就。
“让他走……”郑北北顿了顿,“这个恐怕有难度吧。你妈好不容易招来的驸马正重视着呢,跟来的小马也是有身份的人,你吹吹风就想弄走?”
她说的这个纪潼当然知道。
“可我就烦他们!”他咬牙切齿道,“况且马多可爱啊他哪够得着,就他这样的顶多算头驴,一头不会说话的笨驴!你们快给我出出主意让我把驴轰走,我又不是喂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