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地里有一处水塔,是个理想的远眺点,让人控制不住来一波鹰眼+信仰之跃的欲望。
政纯总能在这里遇到她唯二的同辈小伙伴:年长她六岁的日向良平和日向久纪。
——其实根本就是因为这对青梅竹马经常在这里约会撒狗粮,政纯这个高亮大电灯泡毫无自知之明。
虽然很早就有了离家出去逛逛的想法,但当远行时刻真的来临,政纯发觉自己留恋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比如眼前因为偷偷牵手被撞破而面红耳赤的这一对。
牵手被看到有啥大不了的啊?你俩不是从小玩到大的嘛?说不准甚至坦诚相见过,干嘛害羞嘛,年轻人。
良平伸出左手,久纪伸出右手,两人合力把从屋顶边沿冒头的政纯拉了上来。
“谢谢,良平哥,久纪姐。”
“不用客气,政纯大人。”两人超默契地齐声回答。
有些观念根深蒂固,即便政纯纠正了他们三年也依旧是这个样子。
“叫政纯或者纯酱啦。”
“是,政纯大人。”
“好的,政纯大人。”没救了你们两个,存心气我。
话虽如此,良平和久纪是族里很少见的毫不局促地和政纯坐在一块儿的小孩,三个人曾无拘无束地歪在这个草棚顶上,闲聊着度过了许多快活时光。
“……然后佐治叔就说,你应该肘击他的建里xue,帮他和胃健脾、通降腑气哈哈哈……”良平说到高兴处眉飞色舞地甩了甩他的蘑菇头,某次敌袭中火遁烧掉了他长发的发尾。
“……我听她的多加了两勺糖,nainai就训了我一顿……”久纪是个挺胆小的姑娘,如果不是那次政纯送到了情书,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盘腿坐在政纯身边的想法。
“……老师是榉原城城主夫人推荐的,据说以前服侍过那个道满的夫人……”被各种知识点冲昏头脑的,当然是这几天在经历地狱补习的政纯。
“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听到政纯大人抱怨功课困难。”久纪掩着嘴,笑得很开心。
一旁的良平也坐直了身体,做个鬼脸表示赞同。
政纯心里纠结万分,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我,我现在接受这些课程,是因为三周以后就要去国都了。”
经历过几场战斗的职业忍者良平比较警觉,满脑子保密条例:“出任务吗?细节可以不用向我们说明,第一次出去,多看看也好。”
到底还是女孩子更细腻,久纪掐了一把小伙伴的胳膊,让这个毁气氛的男生闭嘴:“国都离我们很远呢,到了那里有人接应吗?”
他们两个的表情都很凝重,毕竟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外面的那个不熟悉的世界实在很危险,一个六岁的小破孩突然说自己要出去闯荡,怎能让人不担心。
政纯心情沉重,却是出于别的原因:“有人接应的,而且一定很安全,只不过……只不过我们以后就很难再见面了。”
替身的生涯会持续多久?政纯不知道,也许十几年,也许就几天。作为替身,事事要听从雇主差使,大概也很难有机会和外界交流了。大名府达官显贵那么多,不慎开罪了哪一个,整个家族都会被殃及。
忍界大战爆发在即,小小的少年刚抽条就被送上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场上强人层出不穷,政纯倒是有幸将安保等级最高的大名府保护,可她真的没法确信朋友们会是战争的幸存者。这一别可能是暂别,也可能是永别。世事无常,怎能让人不怅惘。
“政纯大人……该回去了。”塔下有人在喊,棚上三人都浑身一僵。
政纯还穿着草绿色鹤纹中振袖,显然是从某个正式场合偷跑出来的。她只好尴尬地用口型向两位好友告别,把两个金灿灿的礼品袋郑重交了出去,转过身姿态一点也不优雅地向下爬。
寻来的忍者在下面急得团团转,平稳落地时,政纯看他脸都急红了:“政纯大人,快!”
政纯指着自己被衣摆束缚的双腿:“快不起来啊。”
青年忍者支吾了半天:“政秀大人……命我们全队出动找您……已经半个时辰了。”
“我们日向的白眼最擅长的就是侦查,我们敢说第二,宇智波的写轮眼都不敢说第一,你以为你能躲到哪儿去。”
同样穿着全套正装的姐姐用一只手里的桧扇敲着另一只手,敲击得越来越快。和室另一头,妈妈请来的两位礼仪教师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对这边即将发生的惨案充耳不闻。
“给我去向老师好好谢罪!多大的人了居然还逃学!”
“是!万分抱歉!”
暮色低沉时,和室里进行着香道课。
“黑方和侍从,政纯更喜爱哪一种呢?”香道老师是位眉目清淡的中年女性,习惯穿绀色的色无地,身上有种洗尽铅华的洒脱气质。
“学生更欣赏黑方的味道。”政纯觉得面前的一大堆香具还不如日常工具好用,比如香针完全可以用千本代替。
“可以说说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