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纯在柔软的床铺上睁开眼。
窗外阳光正好,天花板上的电灯样式朴素。
她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满脸震惊地打量着周围。房间里的摆设很少,只有一座落地柜,一张书架桌,一把转椅和身下的床。台面被收拾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所有东西都摆放在政纯记忆里的位置上。一张她十九岁时的照片替代了全家福,嵌在墙上的小相框里。
没有时间继续发呆了。政纯飞速下床冲出门,她迫不及待想见到魂牵梦萦的那些人。
房间外的摆设却完全变了样,铺天盖地全是令人压抑的黑与白。政纯愣在原地,看到她曾经无数次在上面打滚的沙发、她和家人每天吃饭用的大理石桌、她十岁弹古筝赢回来的奖杯……全都被颜色单调的布料盖住。她疯了一样想把那布掀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慢慢地变成透明,每一次触碰都是徒劳无功。
“咔嚓——”
门锁转动,有人回来了。
“……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都特别省心……”
“……肇事司机抓住了吗……”
“……老人已经住院了,你们俩得撑住……”
“节哀顺变。”
政纯哭得双眼胀痛,她无数次试图拥抱仿佛老了十岁面容憔悴的父母,透明的躯体却从他们身体里穿过;她想要大声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想向他们倾诉多日不见的思念,她想给他们讲讲在日向宅遇到的小伙伴,她想为他们唱唱在大名府学到的小调。
但她只能陪着他们从天亮枯坐到天黑。
“好了好了政纯,妈妈在呢。”日向夫人紧紧搂着一醒过来就号啕大哭的孩子。
“妈妈,妈妈……”女孩断断续续地念着,慢慢平静下来。
“妈妈在呢。”女人温柔而坚定地说道。
门外高大的身影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颓废也好,养伤也好,总之政纯消沉地过了三天,三天后,终于有人来拜访她。
“政纯大人。”青年几乎是从坐垫上弹射起来,手忙脚乱地行礼。
政纯摆摆手:“和成哥,快坐快坐。”
“您身体无碍吧?”
她为和成倒了杯茶:“完全没事,吃嘛嘛香,写轮眼的幻术不过如此。倒是仁太文太他们俩,成功脱身了吗?”
没错,一切绝对只是幻术,宇智波这些玩弄人感情的大猪蹄子。
青年的笑容还是那么羞涩:“宇智波的雇主其实是那个使者,委托人死后,他们就没有敌意了,最后我们象征性地打了一场而已。”
“那就好。麻冈村,怎么样了。”
“村长带着还能动的人迁走了,说是要听从佛祖的安排。”
“哦。”
只能从宗教中寻求安慰吗……我还是没能帮上忙。
老爸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和成,在这里稍等;政纯,过来。”
“是,族长大人。”和成用比刚才快了一倍的速度弹起身。
政纯不自觉地在心里将两个世界的父亲放在一起比较……其实,这个世界的老爸也挺好的。
“……跟随鬼灯老师进行幻术的特训,听明白了没有!”老爸把她引到一个陌生忍者面前,严厉地瞪了走神的女儿一眼。
“是!鬼灯老师好!”
淡金色头发的少年侧身避开:“啊啊,我可不算是老师,你们日向学不会幻术吧。”
“只要让她提高抗性就可以了。”
“只负责攻击吗?小鬼,我会很温柔哒~”
“爸,他当着你的面性sao扰你的女儿。”政纯一脸纯洁地告状。
“好好训练。”老爸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大步离开。
政纯和浑身上下写满了“我不靠谱”的忍者对视两秒,然后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请吧。”
鬼灯头上冒出了青筋:“小鬼,我不是那样的人。”
“您在想什么?我对幻术的抗性很差,中招大概率会晕倒的,提前倒下能预防摔跤——所以您究竟在想什么?”
少年比划着骂人的手势放出了一阵雾气,女孩的双眼立刻失去了焦点。
“那个啥,鬼灯老师您喜欢猫么?”两人坐在廊上,女孩把茶冻往少年那边推了推。
“喜欢~它们是高贵典雅又藐视一切的可爱生物~”忍者端起盘子,一口把整盘点心都吞下了肚,把空碟子推回政纯那边。
政纯又拿出了新的一碟:“猫咪的可爱有谁能抗拒呢?所以拜托老师您下次幻术里加点猫吧,也不多,狸花暹罗豹猫各五十只就行。”
鬼灯呛到了:“咳咳咳你爹请我过来教你,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以为是在陪你玩吗?”
政纯一脸无辜:“我在努力提高抗性啊?这不是刚把对我最有诱惑力的东西告诉你了么?所谓的定力修行。”
“给我在充满蛞蝓的世界里反省吧你这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