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好热,怎么这么热。
翻了个身,我脑子又清醒了几分。
雨村这名字起得对,村如其名,下雨天气多,再加上夏天闷热,水汽混杂着暑气包裹这条村子,不开空调简直不能活下去。用胖子的话来说,裆里的鸟都要飞出去避暑了。
我笑话他,说你丫就是想趁夏天去看看人家漂亮妹子的大白腿罢了。
胖子大骂,说我放屁,明明是自己想看美女把锅盖到他身上。
不过胖子没过几天就出去了,我知道他不是真的出去看美女,就像他知道我说的这番话的意思只是想让他离开一下。
我需要解决一些问题,一些与张起灵有关的问题。
自从张起灵从长白山出来后,胖子就老是叨叨他,让我把事情说清楚。
把我喜欢张起灵的事情说清楚。
我说你让我怎么说清楚,说清楚自己想他想得彻夜未眠过?说自己为他一路怎么走过来——说是“为他”,连我自己都觉得矫情。
不对,昨晚明明开了空调,被子都没盖,怎么会这么热?
我终于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漆漆的。感觉慢慢浮上了我的皮肤,黑暗里感官的刺激逐渐放大,像有无数蚂蚁爬在身上。
我扫了扫手臂,双手向外探着,慢慢摸下床,床板比昨晚摸到的硬,也更结实,不像是我自己的网淘小床板。
我一点一点往外挪着,心中疑惑渐多,虽然四周漆黑,但我老感觉这里不是我的房间。
大概是年纪真的大了,有了一个毛病,迷糊的时候总会以为自己在另外一个地方。
这种朦胧之间的错觉可能每个人都有,以前暑假那会儿,我就到乡下那里去,那次我中午睡完觉刚刚转醒,脑子混混沌沌的,以为自己还在宿舍,嚷嚷着要迟到了,想在上床爬下去,结果一翻掉了下来,摔了个狗啃屎。还刚好被三叔看到了,记得那时候就因为这件事被三叔笑了好久。
可是这次感觉却很奇怪,虽然还是黑暗,但那种眼不对境的诡异感却迟迟未去,就像我真的在另外一个地方一样。
我满心怀疑,手上继续摸索,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就在我摸来摸去都找不到电灯的开关时,前方突然一阵开门声,接着,我就被一把扯起来了。
我下意识反手去睁开。
“吴邪。”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在一片黑暗之中,这声音温凉。
却让人感到滚烫。
“小哥?”我出声,发现自己喉咙干得紧。不仅如此,好像还往外冒着热气。
“嗯。”张起灵应了我一声,刚刚扯住我的手松开了,起身去了外面,大概是去找照明的蜡烛。
我也站起身来,终于在床柜上面摸到手机。打开,上面有一条村大队发来的停电信息,还有胖子的好几个电话。
我看着手机上电还比较多,就给胖子回了个电话:“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还问我?打你几个电话都不回,我还以为你…”
屋里没电,黑漆漆的更加安静了,胖子的声音大得要命,闷油瓶就在外面,我怕他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赶紧止住他:“以为什么,我好的很,小哥也没失踪——好好呆着呢。”
胖子一下子被我的话噎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小了些:“你、不是、你怎么还没好啊?不是叫你说了吗?磨叽什么?”
“我……”我捏了一下眉心,眼皮子半盖着,“你去哪里,村里停电了,上个星期你晒的陈皮怕是要凉了。”
“我早就知道了,靠你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收回来。”胖子切了一声,“我给小哥打了电话叫他收了。”
闷油瓶从长白山回来后闲得慌,喂鸡晒谷(虽然晒的时间不多)的事情大多由他来做,办事能力还是很有保证的。
“那你不在外面快活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问道,外面还在下着雨,天边透着点深蓝色,叫人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半夜。
“我这不是来关心你嘛,谁知道你这么不争气。”
我在和闷油瓶坦白这件事情上拧巴很久了,明明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他需要静养,我不想因为搞得他心烦。但按照胖子的反馈,我看着小哥的时候偶尔还是会露出一幅怨妇的表情。
对,就是怨妇,就是我老公一点都不理解我还不会哄哄我的那种。
我知道后惊了,我以为过了这么久,怎么说我的面部表情控制力不说炉火纯青也该有所改进,原来是原地踏步吗?!
“也不是原地踏步啦,反倒是更加含情脉脉。”
我单方面表示与这位腐眼看人基的男人过不去。
胖子没有太催急了我,转而问道:“天真,你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起初没太在意,现在才觉得喉咙痛得要命,声音早就沙哑了:“大概吧。”
胖子人在北京房子里享受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