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用再休息一段时间?”秦致远担心地看着南宫碧落。
“不用,你这左都御史都已经大展身手,肃清了衙门里的内鬼,我也该重新振作,重拾我第一女捕的名头。”南宫碧落脸上又扬起了和煦的笑容,带着更加从容的潇洒和意气风发。
“秦兄,这些时日我想了很多,包括你和我说过的民生大计,天下时局,也许我们的坚持不可能超越皇权,但即便如此,所选之路未曾动摇,所做之事就不会后悔。我要翻案,要除jian。”
“嗯?可现在司礼监与越王公双方持衡,虽然都是狼子野心,但终归不敢轻举妄动,各分其利,朝局洪流退,趋于平静。皇上坐享其成,不动缺乏谋士却也威慑一方的越王公,也离不开为他分忧解难的司礼监,王大人以赤胆忠心冒死检举,期我主圣明,及时醒悟,铲除jian佞,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终究落得个含冤而死。”秦致远冷静地分析着,“现如今,王瑾以谋江湖为重心,权压各路官员,想要只手遮天。越王公养良将Jing兵,护边防自重,暗中扶持畜养各路门派,积聚力量。王大人的事,你娘的事是他们互相试探下的协作,同时也意味着此番动静后他们会更加谨慎内敛,而最要紧的是皇上不以为意,甚至必然不愿一些丑闻密事暴露,王大人多半触了龙之逆鳞底线,我们要想翻案更加难上加难。”
“我们现在仅能做的,无非是打压提防他们膨胀的私欲,在相对稳定的时局还算太平的世道里让更多百姓可以安居乐业。”秦致远有些感慨,也仅对南宫碧落袒露,“兴亡百姓苦,圣君不易得。时局如此,我牺牲不怕,艰难不怕,就怕突然动摇了根基,让大明江山风雨飘摇,要想与他们斗是个不知变数且非常漫长的过程,也许终此一生都未必实现。我理解你的不平气,可我害怕捉摸不透的帝王心。南宫,有用身当用在有用处,不要拘泥于无可奈何之事,我期盼你回神捕之名,不愿你再受无妄之灾。”
“灾福有命,人定胜天。家难之事虽突然但也未必没有想过这么一天,也曾动过把家母送走的念头,终究却也作罢,我有执家母有念,与其海角天涯漂泊不定,还不如长留家中珍惜在一起的时光,父母终有离开子女的一天,还好他们留有日月星光在我身上延续。”南宫碧落笑得洒脱,像极了母亲一贯傲视人生的样子。
“秦兄的思虑我理解,这个铲除祸国jian佞的过程必然漫长也充满未知,可若是变数由我们来定呢?我有计,可让皇上避无可避,可让王瑾、越王公罪有应得,不累大明江山。”
“哦?愿闻其详。”
南宫碧落拿出了王瑾的令牌,“蝇营狗苟,驱去复还,要想除污浊之人,又怎么会不沾一身恶臭。这两人不敢轻举妄动,越王公方面也仅对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捕头大动干戈,而不敢再大肆翻弄朝局,无非都是各自有顾忌和警惕。皇上也对这两人都不以为然,无非是两人都不想动,乐见其成,那就打消他们的壁垒,让本就污浊的人同流合污,让袖手旁观的人,知道威胁不得不动。”
“你的意思——”秦致远皱眉思索了片刻,“莫非你是想投身王瑾身边寻找契机将他们联合在一起,一旦这双方联合,皇上就不得不重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王瑾心思缜密着,他又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南宫碧落收好了令牌,“我也知他必然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不会轻易中计,本就是一个长时间的部署,比较有趣的是我这个一直和他作对的小捕头,他却始终留着几分情面,我想他的目的是都察院。三司是他一直控制不住的地方,以前有王大人在他无法找到突破点,可现在——变数就在你我身上。而这个长时间部署的过程中,也正是我们积聚与大内高手和越王军队抗衡的力量的时候。”
“这些天我也回顾了一下我的小半生,官场小吏遍行江湖,虽不是一呼百应,倒也有那么些影响,诸如霹雳堂、武林盟、侠义堂之类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力量,有些小事也值得去推敲一番,倒也让我灵光一现,就好比我这么一个正直的人还有人冒充作恶,竟然也就那么容易被人轻信了,你说我巨大的悲怆之后,渐渐性情大变,会不会也是情理之中?”
“你的意思是借此时机来慢慢打消王瑾戒备,融入他的身边?可他那个人心狠手辣,你难道也要帮他胡作非为?”
“我必然是不会让他胡作非为。”南宫碧落将背在身后的凝霜剑握紧。“真是假来假亦真,有人说过,真真假假才最难分辨。此番悲怆,我倒也对很多事有了新的理解,南宫碧落很喜欢胡来。大人,你要多多担待了。”
“我现在要进宫面见王瑾,听说他发出了很多江湖招募令和通缉悬赏,这个热闹我不凑不行。”她在手腕转动了一下凝霜剑,转身而去。
“南宫!你倒是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呀,南宫?”秦致远追了出去,可南宫碧落已经到了衙门口,还背对他摆了摆手。
“秀才,别叫了,我家小姐是去见王瑾要他帮忙找玄刚报仇,你叫不回来的。”曲水凑了过来。
秦致远想说并不仅是这样,但看着曲水那干净的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