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波兰后,交流的事情远没有项小逸想象的轻松,他把行李简单安置之后就收到校方要求他当晚准时出席一场有关“一带一路”的研讨会,会议议程上专门标准了会后此次项目交换生与参会嘉宾的餐叙交流。项小逸插空给章言发了个信息报平安便迅速投注到准备工作中,此次项目是面向中国博士生的交流项目,因为项小逸的准博士资格以及出色简历校方才破格允许他参加。项小逸知道对方不会以对待本科生的态度来看待他,他也不希望自己因为这样而被特殊照顾,因此他必须要充分准备。
“项,很高兴见到你!”接待项小逸的是华沙大学法学院国际交流部的主任,他看起来40岁出头的样子,一头蓬松的棕黄色卷发,穿着非常考究的深蓝色西装。一见到项小逸就热情的跟他握手,“我对你的简历还有proposal印象很深,很高兴你能接受邀请。”
“谢谢教授,荣幸之至。”
“今晚的研讨请你务必参加,我之前有分享你的研究计划给哈佛的Kennedy教授,他对你研究的话题也很感兴趣。”
“谢谢您,我一定会准时出席的!”
项小逸在助教的带领下参观了校园并办理了相关的手续,跟教授告别后他决定一个人在校园参观一下便直接前往下午研讨会的会议室。华沙大学在华沙老城的中心,紧邻华沙广场,听教授介绍因为华沙在二战中受到重创,整个华沙老城根据原址进行了重建,基本保留了原貌,而华沙大学因为在老城中占地面积非常受限。唯一的便利是这里紧挨着华沙的城市图书馆,图书馆的顶层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植物园,也是华沙标志性景点之一。项小逸领取的材料中包含城市图书馆的图书证,他于是决定在会议开始前到植物园坐坐。
植物园的穹顶是透明的拱顶设计,因为在图书馆的顶层,其中设计了很多以绿植区隔的小型空间给提供一个隐秘而浪漫的小天地。这个时间的植物园并没有什么人,项小逸坐在一角的秋千上,仰望华沙澄澈的天空,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J城、离开章言15个小时了。连坐了八个小时的飞机,又马不停蹄地办理完所有的手续,他才有时间安静地想想事情。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他突然很想跟章言说话,可是这个时间正是J城的早晨,不知道章言有没有起床。项小逸打开笔记本发现距离下午的会议只剩下40多分钟了,他打消了联系章言的冲动,决定再花点时间准备一下会议的内容。
项小逸抵达会议室的时候距离会议开始还有15分钟,会场比想象中大一些,能容纳百十人的样子,前排除了有一些预留给其他来宾和媒体的作为,项小逸在中间靠前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空座。会议的前半部分进行的非常顺利,项小逸也非常享受这种轻松愉悦地议事风格,然而最后一位专家的发言却让项小逸竖起了耳朵。这位专家的发言非常激进,与前几位教授的发言不同,他大谈“中国威胁论”,将中国对外投资地行为批判为“新殖民主义”,对外投资隐喻为“债务陷阱”。项小逸隐约听到在座的一些大学生发出应和的声音,尊重他人的言论自由是风度,但他不能接受错误言论被经批判地被接受,在那一刻他环顾百人会场里很多点头附和地白人面孔,项小逸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John教授您好,我是来自中国X大的大学生,我有两个问题想向您请教:第一,美国与英国之间能够平稳过渡修昔底德陷阱[ 修昔底德陷阱讲的是当世界上大国力量发生变化时,现存的大国与新兴起的大国之间矛盾难以协调,将不可避免地陷入战争。],对于中美之间关系是否有借鉴呢?第二,美国回归民族主义、国家主义,是否是对自身二战后一力主导的国际秩序的背叛呢?”
不出所料,John教授并没有直接回答两个问题而是故左右而言他,项小逸一边听着他的回答一边留意其他同学的反应,大家也注意到他并没有针对问题的核心进行解释,而是一再强调演讲中的观点,这是典型地逃避式说辞。项小逸对他的回答当然不满意,但是现场已经有很多人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这样就足够了。当只有一种声音存在时,人们往往会忽略其中的纰漏;当有不同的声音出现时,那些言辞就会不攻自破。
结束餐叙后,项小逸发觉自己已经联系24小时没有睡觉了,也许是时差的影响,也许是新环境给他带来的错觉,他一点也没有觉得困乏。从学校回到住处后,他也不管章言此刻方不方便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去。
“言哥!”
“这么兴奋。”
章言看着屏幕里躺在床上,头发shi漉漉,小脸被热气蒸的红扑扑的项小逸才发觉自己多想他,想把这个热乎乎的小团子揉进怀里,然后帮他把一头小卷毛吹干。
“嗯嗯~想你……”
“累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饭好难吃,波兰的饺子,皮好厚好厚还硬。”
项小逸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开始从头讲一天的见闻,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希望所有的回忆都是共同的,即便一个人经历的也要全部讲给另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