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是许爷爷的八十岁生日,许爷爷年初做了一个脑部的手术,目前一直在西国调养身体,为了许爷爷的身体着想,生日寿宴将在西国举办。
“许总,许董事长的寿宴宾客名单已经放到您的办公桌上了,您有空的时候过目一下。”许白刚从电梯走出来,林萌萌就给他递上了咖啡,简单了汇报了寿宴筹备的进展。
“我要提前两天去西国,把这两天的工作会议都推了。”
“好的,许总!”
许白看了一下宾客名单,邀请的主要是许家的世交,所以陆家当然也在邀请名单上,陆老爷子去世之后,这种应酬的场合都是陆展亭在负责。许白的目光在陆展亭三个字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拿起笔把他的名字划掉了,现在还不到时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把陆展亭带到爷爷面前,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是绝对不能够承受的。
许白将宾客名单稍微作了些调整,“林秘书,拿着最新的这份名单,去准备相关的事宜。对了,有几位宾客是少数民族,我们接待的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
林萌萌的办事能力许白是非常认可的,这种事情交给她比较放心。
陆展亭最近放寒假了,一天到晚将自己锁在秘密基地里,要给许爷爷准备一份生日礼物。丁午别墅的院子里,许白改建了一间玻璃房,院子里的空气特别新鲜,他觉得陆展亭需要多多呼吸天然氧吧。
后来,陆展亭把玻璃房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自己鼓捣的各种小玩意儿都在这个小作坊里完成,而且每次许白的车一进别墅,他都能第一个看见。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等许白下班回家,在这里做做手工打发时间,晚上许白回来的时候如果看着玻璃房的还亮着灯,就会直接去找他。
许白刚准备推门而进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笃笃笃的敲打声,闷闷地像是槌子打面团的声音,“亭亭在做什么?”
陆展亭小脸黑乎乎的,手也黑乎乎地,正在用木质的小锤头捶打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这个是筛过的烟炱,和珍珠粉、冰片、麝香、涔皮等熬制的胶体混在一起,不断地舂捣,最终的墨泥可以用来制墨。”
“制墨?”
“对啊。”
许白从他的手里接过来木杵,按了按他的手腕,“手腕该累了吧,给你按按?”
“不行,这个要一鼓作气,马上就好了,等我几分钟。”陆展亭舂捣完了之后,将墨泥搓成长条状放到了已经制好的模具里,然后用大石盘重压定型,“明天早上来把墨锭取出来就行了。”
“先去把手洗了。”许白牵着陆展亭回到卧室,仔仔细细地给他清洗着十根手指头,自从开始制作这块墨,陆展亭的手就经常黑乎乎的,很难完全的洗干净。
“是不是很丑?”陆展亭坐在洗手台上,低头看着许白的侧脸。
“嗯。”许白回答得心不在焉,他在想怎么开口告诉陆展亭今年的爷爷生日宴会他其实不用参加。
陆展亭当然也发现了许白的异常,捧起许白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发生什么事了?”
“爷爷马上要过生日了,但是今年的生日在西国举办,他身体不好,医生不建议坐长途飞机。”
陆展亭一听,非常担心许爷爷的身体,“那他的身体还好么?”
“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听从医生的建议。我明天就要飞去西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筹备。”
“知道啦,许大总裁现在可是许家的顶梁柱了,”陆展亭跳下洗手台,“让开让开,我的手还没洗干净,我得自己来。”
陆展亭低着头专心地洗手,忍住没问许白要不要带自己去参加爷爷的生日宴会,为什么他说的是我要去西国,而不是我们一起去呢,那自己就装作不知道好了。他记得许爷爷的生日,去年就拜托别人给他留了最好的松烟,放置了一年,今年才拿出来给爷爷制作一块墨,他最喜欢的就是文房四宝这些东西,自己亲手做的墨送给他,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本来他今天还想问问许白,墨上印什么图案比较好,他在画梅花和竹子之间犹豫不决。现在好了,也不用纠结了,陆展亭越想越委屈,眼眶里溢出来的泪水直直地低落到他的手背上,幸好他低着头,眼泪混着水龙头里的水直接冲到下水道里,许白也不可能发现自己在偷偷掉眼泪。
许白看着镜子,陆展亭睁着大眼睛,泪珠一滴滴地砸落下来,仿佛砸在他的心里,他哭的是那么克制,如果只是从背后看,毫无破绽,甚至连肩膀都控制得毫无抖动,仿佛落下的就只是天空飘下来的雨滴,不是陆展亭的眼泪。
许白的眸中浮起来忍不住的痛苦,握紧自己的拳头,把脸别到一边,整个浴室静的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
陆展亭偷偷用袖子把眼泪擦干,照照镜子,眼睛也没有很红,心想许白应该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好了,洗干净了,你看!”
陆展亭把双手凑到许白面前,正反面都给他检查了一遍。
“以后不要做这么辛苦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