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了一个黑色的极具标志性的半圆建筑。
食堂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他们无一例外都穿着自己的衣服,这将身穿囚服的毕安二人凸显的十分鲜明。
但比起衣着,更显眼的是他们出众的相貌。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毕安和菲克连恩就像两只误闯狼群的漂亮肥羊,他们的下场似乎可想而知。
但当事人没有一个会为此担心。毕安懒洋洋的跟着菲克连恩找了位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悠哉地支撑着下巴。而菲克连恩的神情始终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身为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这似乎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但事实就是如此。
菲克连恩坐在毕安身边,手臂有意无意的碰到毕安的身体,像个多动症患者一样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据说这里有……”他思考着有什么能形容美食的好词,但每日单调的食物麻木了他的味蕾,他犹豫着说:“……极为丰富的食物,而不是恶心的黏兮兮的营养糊糊,”他又快活起来,“也许这儿的营养糊糊都比C区的好!”
毕安饶有兴趣地看他侃,觉得他有成为北京的士司机的潜质。
菲克连恩的眉毛轻快地上扬着,“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任何东西——只要这里有,请一定不要跟我客气!”
听到菲克连恩的询问,毕安无所谓地摆手:“我都行。”又不在意的补充一句:“你看着来。”
菲克连恩听罢站起身,挪动了一下位置。他由上而下地轻瞟毕安露出的一小截白嫩脖颈,手指微微动了下。面上表现得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手按在了毕安的肩膀上,轻快地说:“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把名字告诉我!天呐!我可不想有一个没有名字的朋友。”菲克连恩故意用夸张的语气,他显然很纠结毕安没有把名姓名诉他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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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食堂没有厨师,但有非常多既方便又快捷的食物贩卖机。贩卖机的主人是一个很神秘的家伙,这应该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因为他同时也是斗场的主人。没有人见过他的相貌,甚至囚犯们连他的名字也不是很清楚,他们于是给他起了个“罪犯商人”的别称。在这个明面上只有囚犯的星球,罪犯们无比相信他也是一个罪恶昭着的囚犯。
贩卖机黑漆漆的,材质说不上是金属还是石头。它表面非常光滑,呈亚光,敲上去的声音很沉闷,看上去似乎有点儿重,实际上,它确实不轻,但与重量相对应的,贩卖机的质量也让人厌恶的好。
食堂曾经发生过一次规模挺大的混战,事情的起因结果并不重要,更让罪犯们在意的是,从那次破血流的教训中,罪犯们得出了别惹该死的贩卖机的结论——这让赚不够点数吃不上饭的罪民们深恶痛绝。
弱者赚取点数的方式千篇一律。较为平常老实的是去垃圾站或者加工厂之类的地方干活,通常既繁重又赚不了多少点数;更漂亮机灵的,可以去斗场给罪犯商人打工——然而懒惰是人们最为真实的本性——罪犯们自发地抱团,产生了一些以“讲规矩”作为自己的宣传宗旨的团伙,这些团伙吃饭的唯一本事就是收“保护费”,他们整日在C区晃荡,逼迫那些整日劳动勉强生存的罪犯守他们的规矩——交“保护费”。——更为好笑的是,C区最大的团伙的头目似乎沉浸在这场肮脏的游戏中,他自称“狱首”,好像这样正派的称呼能改变他的罪犯身份,他依旧是一个自由民——还是高层派下来的正规管理人员。
说到这里,顺嘴一提,整个监狱主要由低级罪犯组成,他们占比80%。但他们的生存巢xue——C区,却并没有比B区、A区大多少。
正如猪猡再多,也不过是豺狼踩在脚下、无聊时用来消遣的蝼蚁。
菲克连恩端着一个直径有半米多的盘子走了过来,他周身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我的朋友,现在你可以把名字告诉我了。”他眼神里的期待让人不忍拒绝。在毕安身旁坐下时带动一阵可以忽略不计的轻风,放下餐盘的时候细心的没有发出过于突兀的声响。
毕安有些新奇的看着这满满一盘花花绿绿的食物,对菲克连恩的询问不在意的挑眉,“毕安。”
他毫不客气的从盘子上拿下卖相更好的那一份,鼻翼小小的抽动了下,嗅到一股算不上好闻的rou香,毕安嫌弃地撇嘴。
像个幼稚的孩童一样,带着份纯然的天真。让人情不自禁又心痒难耐。
菲克连恩眨了眨亮亮的眼睛,他扭身拿过另一份食物。因为餐盘放在了毕安的面前,他取食物时距离毕安十分近,他放慢了拿东西的动作,微不可察、深而缓地吸了一口气。
让人联想到夏日夜晚的天边滑落的陨石,转瞬即逝——这清冽的、似有似无的气味,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捉摸不透。
毕安皱眉咬了一口,浓郁而强烈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奇特又意外的不会让人反感。他舒展了眉头。
菲克连恩看着毕安干脆利落却又不会显得狼吞虎咽的吃相,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
微微鼓起的脸颊,天生艳丽的红唇边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