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密室内,原本摆放着无数仪器与法典的的实验台已经彻底沦为了一片废墟。
低哑的咳嗽声里咸腥的血渍应声而落,将血族苍白的下颔沾染得血腥至极。
“好像也该结束了,父亲。”
闵渊同样浑身狼狈不堪,尤其是胸口更是暴露出了一块惊心动魄的伤口。
然而被挖去血核后本该空空荡荡的心脏处,却诡异地以魔力的形式凝聚出了一颗“血核”。
这枚“血核”犹如心脏一般重新跳动起来,将全身流转的魔力都凝入其中,散发出一种可怖的气息。
谢维斯特轻轻阖目,凝视着眼前近乎神迹一般的画面,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确已经不再是纯血能够掌控的了。
从几万年前血族实力不可抗力地滑入深渊之际,或许今天的这一幕便已经注定了。
只是也不知道塞西尔究竟有没有把人找到从密道里带出去……
促使自己一直不愿意永眠而支撑下来的唯一理由,恐怕也就剩下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了。
“……闵西他没有任何魔力,血族的这些事情他也从未参与过。”
“甚至你的这半颗血核,也是我瞒着他做的。”
“无论如何,别伤害他。”
男人嘶哑的声音低沉地回响在空旷的密室废墟之中,却让闵渊扣着男人脖颈的手掌忍不住微微放松了几分。
本想像上一世一样干脆利落地解决掉眼前的血族,然而闵渊看着这与闵西带着几分相似的面容,却又犹疑了几分。
要是让闵西知道了,大概会伤心许久,何况还是自己亲自动手的……
一想到往日总会乖乖被自己搂入怀里的哥哥神色仓皇而又悲伤地盯着自己的模样,闵渊便有些无法抑制地烦躁起来。
不想被哥哥讨厌,甚至不愿意被哥哥抗拒。
或许这一世把这家伙留下来,是个更好的选择。
就在闵渊沉思的数秒内,谢维斯特也收到了塞西尔传来的最后一道讯息。
嘴角近乎释然地露出了一分淡漠笑意后便彻底阖目昏迷了过去。
“找到了,大人在这里!”
“那个血族好像也已经死了……”
密室外面的军队也陆续找到了这里,闵渊见状将昏迷过去的谢维斯特扔给了手下,便握住手里的黑晶石匣匆匆地赶往了大厅。
穆琳那边应该已经把人保护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自己对于想要把哥哥抱入怀里的冲动是如此的强烈。
恨不得把人揉碎在怀里舔舐着唇角与脖颈,就好像浑身的伤痛都能消失一样。
想让哥哥抚摸着自己的下颔,甚至是亲吻自己的伤口。
满眼心疼的神情只要看一眼,都能让自己胸口躁动不安的情绪瞬间平复下来。
闵渊舔舐着嘴角的血迹,忍不住抚摸着胸口的伤痕,神色里却染上了几丝躁郁的情绪。
和上一世一样,胸口凝聚出来的这枚“假核”尽管能够将全身魔力运转得更胜以往,但与强大的力量一同产生的,便是极易失控暴动的Jing神力。
但这一世的哥哥,就是自己的解药。
~~
颠簸摇晃的破旧马车在山野里的小路上竭尽全力地行驶着,就好像身后有什么魔物在追赶一样,半刻都不敢歇息。
城堡里的马车无一不是豪华奢靡至极,一旦出行几乎就是惹眼至极的存在,塞西尔将人抱入马车之后,便用魔力将那些珠宝坠饰与纹路尽数抹去,马车也瞬间变得破败不堪起来。
闵西伸手紧紧攥着车窗的边沿,连木头上的倒刺滑入了指腹都未曾察觉,只是从山腰上远远凝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领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城堡四周居然都已经被包围了。
数以万计的火炬将原本黑暗的山林照亮出一种极为壮阔的气势,白昼与黑夜的界限也愈发混淆。
往日威严高大的领地城堡,此刻倒流露出了几分即将衰落的面相,沉默地见证着眼前历史更迭的一幕。
“少爷,衣服最好也要换下来,现在这一身马上入城后太容易暴露了。”
塞西尔捧来一叠暗色的布衣,几乎是闵西从未见过的布料,却又与此刻仓皇紧张的氛围不谋而合。
“一定要逃跑吗?”
闵西低垂着眸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接过了布衣后看着塞西尔淡淡地询问了一声。
“城堡已经被彻底包围了,继续留下来的话,只会被杀掉……今夜的宾客很多已经丧命了。”
塞西尔尽可能和缓地诉说着这一切,尽管对少爷此刻的心情,也许他并不能十分理解。
“你的意识是,闵渊他们会杀掉所有的血族?”
闵西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语气,落在塞西尔眼里俨然是天真而又不谙世事的表现。
从前这么做的就是血族,如今只不过是形势翻转了而已,新一轮的掌权者无论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