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离盯着门口上方挂着的那副画,上面画着牛排。
朝离的眼神能把它盯出一个窟窿。
倒不是他多么有艺术素养,作为一个一千八百线的小明星,他连梵高和莫奈都分不清楚,他以为这两人其实是一个,可能叫梵高,外号叫莫奈。
作为这家高档餐厅,唯一对面座位是空着的人,他没有一丝慌张,腰背挺得很直,就像马上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微笑着签下一个亿递给老板,“谢谢你们的款待。”
但现实是,侍者第八百次经过他的身边,终于忍不住弯身询问到,“您还要点些什么吗。”
朝离拿起空荡荡的nai杯,微笑着,“再来一杯nai吧。”
多喝nai,对皮肤好,助睡眠。
他深吸一口气,保持好这个笑容,继续看向门口。
他一定会来的。
让我们把时间调到三个小时前。
血迹在肮脏乌黑的地板上流淌,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好像下一秒就能把椅子坐塌。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扯开了他嘴里塞住的领带。
“求求你!确实是我打的下手但不是我的主意!东西都放在保险箱里,密码是275586!”
肥头大耳的男人终于能说话了,他立刻向面前的男人求饶道,希望能放过自己一马。
景骜那双光洁的黑皮鞋,在崭新的脚底印上了红色的血ye。
他低下头,按照男人说的数字按动了密码锁,保险柜发出微小的一声金属声,里面铺着一层黑色的绒底,上面放着看起来就昂贵非常的天蓝色首饰盒。
他拿出了首饰盒,在手中打开。
肥头大耳的男人看见他低垂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景骜关上首饰盒,顺手放进风衣的口袋里,他从风衣内侧拿出一双黑色的纯皮手套,缓慢而不失体面的套在了手上。
最后他在手腕上拉了拉手套,让它完美贴合在手上,没有一丝褶皱。
肥头大耳的男人气喘吁吁的盯着景骜,高档的地板上传来皮鞋的踩踏声。
景骜站在他面前,“你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啊!——”男人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他的一只肥手被景骜压着,向后掰去,手腕传来一阵剧痛,筋骨已经完全断开了。
景骜抓住他的另外一只手,开始报数。“1——”
“啊!——”
男人的食指被硬生生的掰到跟手掌分离,指头软趴趴的垂在手背上。
“2——”
“被我儿子带走了!他坐船去了纳班岛,时间是昨天10点20分!”
男人的脸扭曲着,不明白为什么依然被卸下了第二根手指,“啊!”
“3——”
随着景骜冰冷声音响起的,还有一阵带着男声和小女孩儿对话的手机铃声。
“你怎么啦?”男声问。
“我生病了。”小女孩儿软乎乎的说。
男声:“那听一下哎呦哥哥的阳光宅男,就会好了啦。”
小女孩儿:“No,no,好不了喔。”
男声:“为什么呢?”
小女孩儿:“因为是公主病啦~”
……
肥头大耳的男人的脸抽搐着。
他看着景骜用手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景骜扯下一只手套,从风衣里拿出了手机,他脸上带上了极其温柔的笑容,放轻了声调对着手机那头说道,“喂,怎么了。”
朝离终于听到了电话那头接听的声音,他咬了咬嘴巴,“你怎么现在才接啊,是不是在忙?”
“嗯,有一点小事情。”
“哦——”朝离拖长了声调,把这个“哦”说的百转千回,他用指尖抠了抠袖子,“要不然你先忙吧,等你忙完了我再打给你。”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知道他有点不开心了,“怎么了,吃过饭了没有。”
“没有。”朝离撅了撅嘴。
“为什么不吃?”
朝离顿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想跟你一起吃,今天是……”他抬眼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是情人节呢。”
“好啊。”
“真的呀,你不忙了吗,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朝离兴奋的站起来,在桌子前来回走着,话却跟连珠炮一样的蹦了出来,根本藏不住他激动的心情。
“不会。你想在哪里吃?”
“就在新界大街88号,那家西餐厅,我订好了位置,晚上七点——”朝离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这下他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他赶紧闭上了嘴,紧张着等着对面的答复。
“好啊。”
“嗯!那我们今晚七点钟见。”朝离说。
“好,七点见。”
朝离挂断了电话,“砰”的一声跳上了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