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第二次的419
梅丹佐保持了这样昏昏欲睡的状态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要不是对方公司的大老板附庸风雅,他根本不用在这家堪比维也纳演奏厅的演奏厅打瞌睡打这么久!
当然,有着一头长发的他此刻显出了无与lun比的优势,他把头发稍微放了放,既不影响个人形象,又能恰到好处的遮住自己那已经闭上了很久的眼。
大提琴、钢琴合奏下的圣歌班终于下了台,梅丹佐感到一阵可怕的沉默,他睁开眼,就听到大老板在身边摩拳擦掌,“大轴,今晚的大轴!”
梅丹佐扶额,终于要结束了。
身穿一席丝绸长袍的人拾级而上,全场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梅丹佐有些怔愣,基本不涉足音乐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问是不好意思问的,梅丹佐坐正了身体做出侧耳倾听的样子,饶有兴趣地打算给这场演奏会来个圆满的结束。
大老板注意到了梅丹佐微妙的变化,忍不住小声道,“您也是来看他首演的?”
梅丹佐微笑点头。
“哎,我就说豪斯曼的学生果然不虚此名,连您也吸引来了。”
豪斯曼?那个世界竖琴大师?这梅丹佐倒是认识。
场上的人和梅丹佐一样,也是一头披肩的长发,比梅丹佐更长一些,发尖如同古代东方美人头上的簪子一般,落在那层让纤细腰肢若隐若现的薄纱上,梅丹佐移开了黏在他腰上的目光,抬头去看他的脸——
梅丹佐有些怔愣,饶是他风花雪月那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如此无暇的五官,即使用米开朗琪罗的雕塑也无法媲美的五官,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竟隐隐有了一丝神圣的味道,很快他便别过脸去,侧着身子在巨大竖琴旁坐下,从梅丹佐这望去便是一张刀削斧刻的侧脸。
啧,那鼻梁,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工艺品。梅丹佐想。
竖琴的声音浑似天籁,演奏者更是为这场演出锦上添花,第一个音响起,全场便莫名其妙地笼罩在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下,每一个音都像巨大的珍珠落在了碧蓝清池结成的坚冰上,清脆空灵宛如深谷回响,缓慢忧伤宛如安魂古曲。而演奏者始终面无表情,只有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神透露出他的全部感情。
梅丹佐沉默地看着台上那个人。
有一句诗是怎么说的?
——有一股隐秘的冲动在我心底显现。
好的演奏总是特别的快,转眼间便是各种谢幕溢美之词了,梅丹佐的眼光一直追随到那个人下台为止,此刻人群涌动,各自离去,他却没想去后台找他,他在外面喷泉花园的草地上看了二楼一眼,转身离去。
反正,还会再见面的。
Angel or Devil.全城最着名的酒吧。
一只蛇身人头的美丽恶魔和一只只有单翼的基路伯分别矗立于大门的两侧,大门一侧全黑,一侧全白,一时竟让人产生了上天入地的错觉。
梅丹佐眯着眼,慢慢地踱到了吧台的位置。
隔壁的男子无异非常受欢迎,即使不看脸,那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清冷气质却是怎么挡也挡不住的,梅丹佐狠狠环视了周围,发觉竟没有一个上来展示自己的不自量力。
大概都被委婉拒绝了吧。
梅丹佐毫无失败的担忧,他施施然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Van,一杯铁血美人,一杯裸体舞曲。”
旁边的男子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里有微妙的神色。
萨蒂的《裸体舞曲》,他首演时的曲子。
两杯酒摆上来,梅丹佐推了推其中的一杯,“作为一个最为热诚的观众,我最大的遗憾是没有亲眼见到您,为您的表演致谢。”
男子不说话,依旧是沉默的看着他,对于一个可能想入非非的陌生人来说,这样的打量未免太过亲密唐突了。梅丹佐意识到了一丝异样,但这种情形下无异于对他更有利,所以他视而不见,继续微笑着,坦然对视。
“Thanks.”
“真想不到您也会来这里。”
他看着梅丹佐,后者便有些抱歉地补充道,“噢,并无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感到惊讶。”
“没关系。”
梅丹佐一脸“我是你忠诚的乐迷”的表情,向他伸出了手,“梅丹佐。”
他伸出手来,轻轻握了握,“……拉斐尔。”
“真是贴切的名字。你们都有着一样让人心碎的芳香。”
拉斐尔几乎没有开过口,却认真地听着梅丹佐讲了两个小时的话。梅丹佐自己都有些鄙夷自己,明明就是一杯酒一间房的事情,为什么他开了口之后就停不下来了?
也许是对面坐的人实在太安静,太认真了。
安静到连他这种没有丝毫定性的人,此刻也有了一种类似于返乡的安心感。
在这片灯红酒绿的喧闹中。
当然两个坐在酒吧里喝酒的人,是不会有别的归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