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在荒山野岭,何尝不是想要了我的命?”秦先语调平缓,未见多大起伏。
“我与大哥,本就是有你没我,如今却连客套都省了吧,我见到大哥这副看不上一切的样子,便觉得心烦。”秦笙看着自己毫无血色的手指,讽刺一笑。
雪刀静默垂立在秦先身侧,袖中玄铁的暗刺闪着寒光。
“因果循环,三弟,你可有想起你之前做下的事情,那些因你而死的冤魂,可否会在深夜入梦?”
“呵,大哥,你莫不是将脑子也摔坏了?”秦笙如今撕破那张温润公子的伪装,言语中也不再斟酌,反倒觉得畅快许多。
“大哥难道说的是那些个卑贱的小侍?”秦笙更加觉得好笑,“不过几条贱命而已,连命都是我的,何来因果循环一说?”
雪刀的身体紧绷,手中的暗刺已然露出一点寒芒。
淡色的肩袖挡住了雪刀的视线,秦先淡淡开口,“你若不信便罢了,我困了,三弟,你自便吧。”
“大哥,我们走着瞧。”秦笙将手中的绦带放下,整整衣裙起身,“我不会输给你的。”
秦笙的背影略微有些别扭,秦先将目光撤回来,转到站的笔直的雪刀身上,“我不让你杀他,可会怪我?”
“属下不敢,主君。”雪刀手中的暗刺已经缩回,她低下头,看不见神色。
“丹青会上若是死了相国家的公子,兹事体大,妻主与你我都脱不了身。”秦先微微眯眼,“我知你有办法做的滴水不漏,但是届时一番盘查,难免误事。”
“是,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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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头魁定了容月,那么接下来的名次便好说了,太女一向偏爱浓墨重彩的,扎样周阮便排在了第二位。
“殿下,李大人的亲眷到了。”
“宣吧。”
“是。”
聂千万今日难得穿的一身文人气息的缃色长衫,正好与秦先相配的颜色,一双琥珀色的凤眸中顾盼生辉。
“草民见过太女殿下。”聂千万规矩行礼。
太女摆手让她起来,“想不到李卿的表姐也是一表人才,听说你们之前一直在一起闲谈?”
李三思与太女从品评画作到侃天侃地,能聊的不能聊的都聊了一个遍儿,太女此时正啜着一杯温茶,慢慢地润着嗓子。
聂千万一拱手,“表妹她的确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直到太女召见,我们才分开。”
“这个本宫知道。”太女觉着咽部有些难受,“李卿,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未时末罢。”聂千万回忆道,“当时草民记得正巧公子们也刚刚作完画,廊上的公子们正散开,吵闹得很,草民与表妹便找了处清净地方闲谈。”
太女喝着茶抖了一下眼皮,若是那么多双眼睛都在那儿,随便拉一个公子来问一问,便能知晓,这李三思的表姐说的坦坦荡荡,倒不像是扯谎。
“殿下,您刚刚钦点的几位公子已经过来了,就在殿外等着呢。”小侍来报。
“让他们进来吧。”太女将茶盏搁在桌上,旁边服侍的小侍立马又添上了新茶。
偏殿外,容月、周阮以及高茉跟着小侍进了偏殿,齐齐向着太女行礼。
容月抬起头来,却是小声地讶异了一下,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偏殿当中,却是让太女抬了一下头。
容月连忙福礼道,“是容月失仪了。”
“无妨。”太女摆摆手,心中又一动,见容月的视线看向李卿的表姐那方,“可是见着什么了?”
“只是觉得这位小姐有些眼熟,啊,是了,在廊下的时候,曾见过这位小姐与李大人站在一处,当时便留心看了一眼。”容月回忆道。
“原来如此。”太女搭着眼皮,看不出那心思,“容公子是本次丹青会的头魁,领了赏便下去吧。”
“是。”
本来应当是太女亲自授予头魁的夜明珠,就静静的躺在那个漆盘上,容月拿起那个鸡蛋大的夜明珠,放进了怀里。
“容月,这太女叫我们来就这样啊?”周阮拿着手中的一支蝶戏莲的钗子,那时他的奖品,比起容月手中的夜明珠虽是差了一些,但是也是价值不菲。
不过比起往年,就算是夜明珠,也只能说是有些寒酸了。
“太女的意思,我们不要擅自揣度。”容月道。
“好吧……”周阮还是有些不高兴,那钗子太过素净,他不是很喜欢,他又看了一眼容月手中的夜明珠,哀叹一声,“可怜我都这样取巧了,还是没得到头魁,诶?容月,你画的什么啊,竟然让太女钦点的头魁呢?”
“许是运气罢了。”容月看着手中的夜明珠,心中无甚波澜,若不是太女赏赐的东西不能随意送人,他倒是很想将这颗珠子送给阮阮。
“啊?你运气那么好啊。”周阮唉声叹气,“明年我也要运气再好一些才行。”
“会的。”容月慢慢弯起嘴角,心中却想着,明年啊……
容月等人